“裴先生好雅興呀!”
朱高熾站在一張開啟的雨傘下,胖乎乎的臉上滿是和善的笑意,“雨中煮酒,頗有古風!”
裴伯耆坐著沒動,他的目光落在朱高熾的身後,一個身材高大,臉色陰森的年輕人身上。
那人穿著鮮豔的蟒袍,頭戴鵝冠,腰間玉帶上赫然掛著一把繡春刀。
這兩人以前以後,精美的靴子踩著青石板的雨水,帶起陣陣漣漪。
“附庸風雅罷了,上不得檯面!”
裴伯耆依舊坐著,“殿下來,不是來看下臣喝酒的吧?”
“孤不好酒!”朱高熾擺擺手,他頭上的打傘馬上被人移開,順帶著一雙手出現在他的肩膀上,幫他解開披風,露出一身杏黃色的五爪金龍袍服。
然後,就見朱高熾扶著竹椅,慢慢的坐下,笑看裴伯耆。
他的笑容,像是一把錐子,一把冰錐。
寒冷且尖銳。
“還沒介紹!”朱高熾指著身旁穿著蟒袍的年輕人,低聲道,“想來裴先生還沒見過,這位是我大明天子親軍,錦衣衛都指揮使何廣義何都堂?”
“原來是他?”
裴伯耆微微動容,這個名字他可是如雷貫耳。
因為他就是在錦衣衛的護送下,一路躲過數次追殺,到達的大明。
他本以為,錦衣衛指揮使這樣的人物該是個老謀深算的人,卻沒想到這般年輕。
“久聞大名!”
一句客氣話,卻讓何廣義直接皺眉,酸了臉。
“你不該謝謝我?”何廣義坐下,冷笑道。
“謝您什麼?”
“為了你,我手下的兄弟折了不少!”何廣義開口道。
裴伯耆無奈的笑了下,“何都堂,您捫心自問,您手下的人是為了我死的嗎?”說著,他嘆息一聲,“他們是為大明而死,而大明恰好需要我”
說到此處,他搖頭苦笑,“我哪值得大明的人,為我而死!”
“哼”何廣義冷哼。
“哎!”朱高熾開口,“老何,這麼沒禮貌呢?”說著,笑道,“人家裴大人是客!”
隨即,轉頭看向裴伯耆,“何都堂找您有事!”
說完之後,他把頭別向一邊,就盯著一處牆角的藤蔓使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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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都堂找我?”裴伯耆看著何廣義有些詫異的開口道。
“本都聽說,你在安南很是有一些好朋友?”何廣義笑道。
裴伯耆頓時心中警覺,錦衣衛的手段他是領教的。想當初在安南時,就有大明的錦衣衛主動找到他,許諾萬千,憑三寸不爛之舌痛說厲害,才讓他終於下定決心為陳朝復國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