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懸於火爐的上空,手指在火光之中揉捏著,那些火光在他的指下,像是成了絲,仿若是棉絮,被他揉成了一條條火紅的絲線,又被他放開,火絲在空中飄起,一條條的飄在虛空,竟是久久不散,形成漫天紅絲飛舞的景象。
“像,但,也不像。”楊小蛾在趙負雲的目光之中,有些害羞的說道。
荊菁反而是沒有說話,她的目光在火光映照之下,閃動著莫名的韻彩。
“您的氣韻總是讓我覺得熟悉,但是面目,卻又有很大不同,所以我不敢認。”楊小蛾說道。
趙負雲微笑,目光卻落到了荊菁的身上,問道:“荊菁道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當然。”荊菁上前兩步,深吸一口氣,說道:“道長可還記得,那天雪夜的事情?”
她這話說一出,楊小蛾有些疑惑,隨之震驚的目光在趙負雲與荊菁兩人之間來回的巡看著,她心中則是吶喊般的在想著:“天啊,菁姐,難道和負雲道長之間發生了什麼?雪夜?”
然而趙負雲卻知道,她是在證實自己的身份,畢竟修行界各種法術,讓人防不勝防。
“那天雪夜,我在鋪子裡,聽到了全過程,由此也知道,荊道友是一位善良且仁慈的人,但你不必內疚與自責,正所謂,踏上修行路,生命的一半便已經交給了上蒼,而入那幽獄,另一半也交給了黑暗,無論發生什麼,我們都應該認下。”
“當然,那些人的家人不願意認,從而剝走荊道友身上的財物,那是他們的不對,荊道友只需想著,你自己,福雖未至,禍已遠矣。”
楊小蛾聽到這裡,才知道,那個‘雪夜’大概是那一天晚上,菁姐來找自己的那天晚上。
荊菁朝著趙負雲行了一道禮:“多謝道長開解。”
趙負雲回禮。
“道長,請容我去向鐵氏三兄弟去說明一下,再回來與您一起入幽獄。”荊菁認真的說道,趙負雲知道,她肯定是要去跟昨天晚上那三個男修說清楚,畢竟昨天沒有完全的拒絕。
荊菁出去之後,楊小蛾便有些扭捏起來。
她有一個師父,但是心中卻一直想要向趙負雲學符法,在她看來,若是趙負雲願意教自己,自己也是可以拜趙負云為師的,只是趙負雲不答應,她只能夠買一道趙負雲的符籙回來,日日臨摹。
那神火符,自己的師父也都觀摩學習過。
“小蝶,快過來。”楊小蛾有些侷促的招呼那位小廟童過來。
“快拜見道長。”楊小蛾拉著那位小蝶,伸手將她按下地,小蝶順勢跪拜而下。
趙負雲伸手一拂,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她托起,說道:“也是有緣,我送你一道靈符吧,伱將之藏於身上,可做護身之用。”
他拿出一道靈石刻制的【太虛火劫符】來,說道;“劫從心起,心生怒火,你常持此符,感其中真意,可使心中雜念化為火焰焚燒,不使之擾亂心緒,久而久之,可使復歸寧心,若能領悟其中法意,於你將來築基亦有大妙。”
小蝶抬頭,用那一隻沒有被頭髮遮住的眼睛,看著趙負雲。
趙負雲卻是看出,她的心中有著很多負面情緒,比如說自卑、恐懼、敏感、懷疑等等。
“一切的情緒,皆是心火的資糧。”趙負雲說完,連楊小蛾都若有所悟,覺得,若是可以的話,她也要將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湧生的紛亂念頭,都化為火焰焚燒乾淨。
小蝶上前接過之後,輕聲的說道:“謝謝,謝道長賜符。”
趙負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她只是微微的縮了一下,便沒有再動。
“去休息吧。”趙負雲說完,又抬頭看楊小蛾,說道:“小蛾道友,能否說說你師父是何原因入幽獄的?”
楊小蛾被趙負雲的聲音,從那種懵懵的狀態之中拉了回來,緩緩的坐在旁邊,說道:“這些日子以來,頗多人組織隊伍進入幽獄之中,而且都是紫府前輩,他們像是要進入幽獄的深處探尋著什麼。”
“師父她因為是赤炎神廟的廟祝,煉了一盞闢魔寶燈,在幽獄之中可以驅一方黑暗,各種赤炎法術,在黑暗之中都有著很好的作用,所以受衝盈坊鄭氏邀請,前往幽獄之中。”
“若是別人來請,師父肯定是不會去的,只是當年師父來這裡開廟之時,衝盈坊鄭氏幫助甚多,這些年來,每年的年節又一次不落的來送贈禮,所以鄭氏說要進幽獄,希望師父陪同,師父便無法拒絕。”
“這樣啊。”趙負雲沉吟著,問道:“最近是不是有不少大家族的人組織隊伍進入幽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