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柏心中是擔憂的。
他聽趙負雲說請妖鬼賞霧澤人間,便怕這些妖鬼見人這些人,心中惦念,他日時常來襲擾,或是擄掠人去那些山洞之中,以做食,或做為取樂之物。
“文柏勿憂,自然要讓這些妖鬼見過之後,便再不敢生他念。”
趙負雲話落,文柏便又問道:“可是,這個要請霧澤周邊百餘里的山中妖鬼,如何邀請?而且這些妖鬼平日裡藏匿深穴大洞之中。”
文柏的眼中有著不小的憂慮浮現,顯然,他對於趙負雲所要做的事擔憂未去。
當年他便是一個沉穩的人,現在亦如此,他希望霧澤能能在這一帶安安穩穩,不要去招惹周邊妖鬼,大家相安無事是最好。
而看向文尋之時,趙負雲看到她的眼中只有平靜,竟是有一種處世如在定境的氣象。
“正好,我有一法,可以通傳百里,今次就傳於你們倆,你們且觀之。”
文尋眼中一亮,向趙負雲行禮,道:“謝師兄授法。”
“秋潭山的壇法之中,有一法名‘搜山攝靈壇法’,算是秋潭山諸般壇法的根本法之一。”
趙負雲說的比較平淡,但是在文柏聽來,這本事卻他只是聽說過,從來沒有見過了。
能役鬼的很多,但是能夠有這般本事的,卻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山河之間,草木之精,陰穴之鬼,藏廟之神,皆可稱為靈也,我立法壇以攝靈,便不是要將他直接召來,而是要讓通知他們來這裡。當然,若是知道某一鬼神姓名,便可以召來,不來則可拘,拘上了法壇,便是生死在你,可刑可殺。”
“這壇法的關鍵便在於,喚醒這群山之靈,群山之中,有靈者萬萬千,但是亦可說是群山之間唯一靈爾。”
於是他開始一邊講解壇法的根本規則,一邊吩咐需要的東西。
“壇法是借外力而行我之事,自然是需要敬告‘天地’,而這個‘天地’通常是泛指,我們現在要告訴的是這一片山河。”
“山河有靈,自能夠聽到……”
“尋一高處,面向所要告知的物件,立一案桌,香爐,無需要祭品,山河之性靈高潔,不可沾葷腥,但是祭詞一定需要優美。”
“再以案桌為中心,於東邊尋一株古樹,敬香叩拜,言有人祭山靈,敬請聆聽,又於南邊,尋一件發光之物,無論是生靈還是物,皆可,依然是敬香叩拜,再於北邊尋一塊大石,最好是深埋於地,卻又裸露於外的石頭,敬香叩拜,再於北邊尋一處水澤,無論是井還是山中深潭,皆可,敬香叩拜,這是告四方之靈。”
“點一炷清香,頌一篇美詞於此間山河聽,最後的結尾句,一定要說,‘吾願與君共生’,當聽到山河的回應之時,便能夠說下自己要說的話,如此,我們的話便是這群山之靈韻說的話,如此,我們便與群山一體,可攝鬼神,可鎮妖魔。”
“這其中的關鍵,便是在於虔誠,頌念祭詞之時,一定要誠心誠意,最後說出自己要說的話時,要將自己當成這山間之靈的一部分。”
趙負雲說完,便按照步驟去實行。
而文尋與文柏都跟在身邊,案桌有縣中的人聽到之後,主動的搬來了,說是用了上百年的供案,上面沉澱著濃郁的香火之氣。
案桌擺在了赤炎神廟前,面對著的是九曲霧河。
他是去東邊的山上,尋一了一株古樹,山上古樹參天,趙負雲卻挑了其中一株看上去並不算高大的樹,但是這一株樹卻像是經歷過不少的挫折,有半邊都已經枯了,半卻還在頑強的長著新枝,樹上有著不少的枯洞。
趙負雲卻在這一株樹下停了下來,蹲下身來,拍了拍樹根,連拍了三下,然後說道:“樹君,吾有清香一炷,敬於君嘗,待會兒,還會有人祭山靈,望君細聽。”
說罷,他便點了一炷香插在地上,然後站起,拜了拜。
再接著,又去了南邊。
南邊正對著九曲霧河。
他卻是尋在河岸邊尋到一隻尾發發光的蟲子,它們盤踞在那河邊的一群草葉上,趙負雲居然輕吹著氣,對著它們敬香說話。
接著,又在西邊著一塊深埋於土裡的石,輕拍石頭,說話,敬香,拜禮,最後則在北邊尋了一口深潭,這深潭在天干之時,大家打的井中沒有水,這裡仍然會有,所以天旱之時,便是附近人的水源,他在這潭前輕拍了三下水面,然後說話,敬香,躬拜。
最後回到赤炎神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