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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求生誓言

耀眼的陽光刺痛了彭無望的雙眼,他睜開眼,茫然四顧,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狹窄的營帳之中,帳外人影閃爍,數不清有多少人在帳外戒備。他低頭一看,自己的身子被數條結實的鐵鏈綁在一枚粗壯的木樁之上。一個獨臂漢子正在小心地處理他腿上的傷口。

「跋兄?是你?」彭無望一眼認出了此人,不由得脫口而出。

「彭無望,你終於醒過來了。」跋山河低聲道,「你身上的十數處傷口我已經替你敷過藥了,腿上的傷也處理好了。不過,你的箭傷很多,我還來不及治療,你忍耐一下。」

「跋山河,請你立刻殺了我。」彭無望低聲道。

「公主殿下早就料到你會如此,」跋山河小心地四下裡看了一圈,將懷中秘藏的錦繡公主親筆書信在彭無望面前展開,「請你看過這封書信再作打算。」

「書信?」彭無望微微一怔。跋山河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徑自將書信一展,在他面前攤開。彭無望不由自主地痴痴望去:

「無望如晤:

寫此信之時,心痛如絞,直欲棄筆而狂,然思及日後你所承擔之苦,雖肝腸寸斷,身受凌遲,亦不足形容萬一,這傾天之痛竟讓你一人獨受,如今我心中之苦又何足道來。

當日立同死之盟,錦繡已認君為今世夫君,希望來世可期,我二人可再結連理。然錦繡生為突厥人,實難忘本,我突厥族中從無來世之說,身死魂滅,萬事俱休,從此渺渺茫茫,你我之情永難再續。錦繡雖有死志,然輾轉難捨與君之情,終難下此同死之心。

我深知此時汝心當如死灰,世間萬物,俱無可戀。在此錦繡叩首百拜,望君永存生志。君若不死,世間便仍有一人思念錦繡,君眼所見之天地,亦為錦繡所見之天地,則錦繡之魂魄可在君心中永世流連。君若倉促赴死,錦繡之魂魄當如斷線風箏,隨風消散,無影無痕。你我之情更如風中燭火,唯剩輕煙數縷。

君一向堅強如鐵,望君念在你我深情,拋卻死志,掙扎求存。

念及君此刻心情,痛若地獄,錦繡亦淚落如雨,神思恍惚,書不盡意,望君莫要介懷。」

顫抖著看完錦繡公主一字一淚的書信,彭無望渾身發顫,悲痛欲絕,滾滾熱淚撲簌簌地從臉膛上滾落下來,他仰天狂嘯一聲,大吼道:「阿錦,你好狠心,不但讓我一個人活下來飽受煎熬,還要讓我一個人孤獨終老!」

「噓!」跋山河驚慌地小聲道,「你莫要這麼大聲,你的命在頃刻,那些人要把你五馬分屍,我正在想辦法救你出去。」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我!」彭無望瘋狂地大吼道,「我好難受,我好痛,我想死!」

「彭無望,你也看到公主殿下的話了,若你和她真心相愛,怎不照她的話去做?」跋山河沉聲道。

「我親手殺了最愛的人,難道你還要我活著受苦。」彭無望嘶聲道。

「好男兒為了心愛的姑娘,什麼苦都要受。」跋山河低聲道,「公主殿下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才會喜歡你。莫非她看走眼了不成?」

彭無望劇烈地喘了幾口氣,閉上眼睛,良久才慢慢睜開,狠狠一咬牙,道:「她沒看走眼!」說完這句話,他張開嘴狂噴出一口鮮血。

「天大之喜,天大之喜!」**厥大軍隨行軍醫興奮地從錦繡公主的寢帳中蜂擁而出。在帳外等待訊息的羅樸罕,跋山河和剛剛傷愈的可戰喜出望外地圍了上去,紛紛問道:「可是公主的傷勢終於有救了?」

「公主醒了!」一個嗓門最大的軍醫狂喜地叫道。

錦繡公主在床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坐直了身子,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皺了皺眉頭,高聲道:「可戰,跋山河,都跑到哪裡偷懶去了?」

聽到這一聲清脆的呼喚,數日以來憂心如焚,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可戰和跋山河欣喜如狂,爭先恐後地衝入寢帳,來到錦繡公主的床前。

「好啊,你們兩個,趁我睡覺的時候,又把我運到了什麼鬼地方?」錦繡公主一拍床頭叫道。

可戰和跋山河對望一眼,同聲驚道:「是小公主!?」

錦繡公主抬手一抹額頭,發現纏在頭上的白布,只感到一陣頭痛。她心中一驚,再定睛一看可戰,跋山河,不禁大怒道:「是誰把你們打傷成這樣。還有,是誰把我的頭打傷的?」

「這......」可戰和跋山河張口結舌,不知道從何說起。

錦繡公主一挺身從床上跳下來,道:「快帶我去找他,讓我揍他一頓出出氣。」

熱辣辣的皮鞭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在彭無望身上。自從突厥人發現他醒過來之後,立刻派遣了數個劊子手對他日以繼夜地對他行刑,但是無論什麼樣的刑法對他都形同虛設。他甚至在殘酷的鞭刑中沉沉地昏睡了過去。直到加諸在他身上的鞭刑忽然消失了,他才從混亂的夢境中悠悠醒來。

本來在帳中對他行刑的劊子手們黑壓壓地跪倒在地,用顫抖而熱誠的話語向人請安。「起來吧。」熟悉而動人的話語從門口傳來。聽到這句話,彭無望渾身一振,猛地清醒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抬起頭。

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錦繡公主除去面紗之後,秀麗迷人而生機勃勃的面容。一剎那間,彭無望彷彿墜入了最深沉的美夢之中,只希望永遠都不用醒來。「阿錦,是妳?」他用那沙啞而深情地嗓音急切地問道。

聽到這聲飽含深情地呼喚,接觸到彭無望炙熱如火的眼神,錦繡公主不禁渾身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一股陌生而引人入勝的熱辣辣的感覺在她的身體內流竄,一時之間她只感到渾身發熱,雪白的面容上露出一**人的紅暈。

「什麼阿錦,阿錦的。」她咳嗽一聲,一蹦一跳地來到彭無望面前,「我叫錦繡,你叫我錦繡公主吧。」

彭無望痴痴地望向她的眼睛,瘋狂地尋找著他熟悉的那種凌厲清冽而又柔情似水的眼神,但是他終於失望了,輕輕嘆了口氣,道:「你不是錦繡,決不是。」

「好吧,我是錦繡小公主。不過,阿錦這個稱呼也不錯。好!」錦繡公主似乎談興很高,「我允許你叫我阿錦。」

彭無望難過地轉過頭去,不再理他。

「我本來要打你一頓出氣,不過看你也被折磨成這個樣子。我的氣兒也消了。」錦繡公主來到一名劊子手旁邊,拿起他的鞭子看了一眼,道,「沾了水的柳絲鞭打起人來是很疼的。我的一個僕人犯了錯,我打了他三下,他就疼得死去活來,跪地求饒,我只好放過他。你們打他多少鞭了?」

那名劊子手低聲道:「稟告公主,三百多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