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你,怎麼個陷害法?”於佑安沒好氣地問。
“這幫王八蛋,受人指使,故意栽髒給我,佑安我是清白的,我跟雪寧什麼也沒做。”
“雪寧?”於佑安起了層雞皮疙瘩,脊背嗖嗖的,華國銳腦子不會真的進水吧?
“就陶雪寧啊,規劃局的,我們昨晚一起打牌,不信你可以去調查。”華國銳有點急,一急就露出他張牙舞爪的動作來。
“打牌怎麼會滾到一張床上?”於佑安氣憤地質問一句,他本不想這麼問的,一看華國銳那張嘴臉,實在忍不住了。據公安說,他們衝進屋裡的時候,華國銳跟陶雪寧赤身裸體抱在一起,公安據此認定華國銳是嫖娼。
“是他們……他們要一起睡,才……”華國銳漲紅了臉,說話吞吞吐吐了。
於佑安冷笑一聲,覺得跟華國銳爭論下去毫無意思,要緊的是讓他趕快回家。哪知華國銳反倒犯了犟,臭梗梗說:“想讓我出去,沒那麼簡單,他們必須把事情說清楚,我的名譽不能白毀掉!”
世上還有這種傻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人家毀你名譽還不一句話的事?於佑安轉身離開接待室,跟一個瘋子浪費什麼時間。
公安方面讓交一萬元保證金,說是上面通知的,於佑安沒帶錢,楊麗娟又不肯交,她是鑽進死衚衕了,認定華國銳有了野女人,哭得跟怨婦一樣。於佑安差人取錢的空,公安局掃黃打非辦賈主任來了,賈主任愛人在文化局上班,於佑安變相也是他上級。賈主任給於佑安遞個眼色,兩人進了一間辦公室。
“情況複雜啊於局長。”賈主任嘆一聲,將華國銳的審訊筆錄不有一沓材料遞給了於佑安。於佑安一愕,私自傳閱這些東西是違法的,不過見賈主任坦然,也就大方地翻看起來。
公安跟華國銳的說法大相徑庭。公安一方的材料稱,他們接到舉報後去新東方大酒店查房,當時華國銳正跟陶雪寧行雲雨之事,被子、衣服撒了一地,警察進去後他們還不停下來,華國銳大罵查房的警員,說他是局長,讓警察滾蛋。華國銳的筆錄卻稱,當晚他和陶雪寧還有車市長秘書一塊陪省裡來的兩位客人打麻將,客人一男一女,麻將打至兩點,那對客人要休息,房間本來是兩間,人家鑽進了一間房,他們也不好干涉,就在這邊聊天,聊到三點多車市長秘書走了,他和陶雪寧繼續聊天喝茶,期間門被人突然開啟,進來三位便衣,說是公安局掃黃隊的。一聽掃黃,華國銳怒了,讓他們出去,哪知帶頭的給另外兩位擠個眼神,就有人撲上來,暴力扒光了他跟陶雪寧衣服,將他們倆扔在床上。這時又有人進來,華國銳看到了攝像機,還聽到了猙獰的笑聲……
“讓我信誰?”於佑安放下材料,面無表情地問賈主任。
“我也不知道。”賈主任說。
“這個老華,他怎麼能亂說!”
“豈止亂說,他是沒原則地胡說!”賈主任也道。
“怎麼能把車市長秘書扯進來,他的政治敏感性哪去了!”於佑安越說越氣,這事其實一點不復雜,複雜的就是華國銳把實情道了出來。他不該扯出車樹聲秘書啊,一提車市長秘書,他們在賓館做什麼,不就全清楚了,那些傳言不也就全證實了,這讓車市長怎麼想!
賈主任說:“華局這次把婁子捅大了,車市長上午就在發脾氣,剛才又在電話裡強調,要公安嚴查,如果真牽扯到他秘書,從嚴處理,絕不姑息。”
“笑話,你們會讓這事牽扯到他秘書?”於佑安冷笑道。
“自然不會,局長就是局長,啥都看得透。不過華局可能麻煩一點,這陣局裡幾個頭正研究呢,等會訊息就來。”
說完沒三分鐘,賈主任手機響了,正是局裡政委打來的,命令賈主任,對華國銳取消保釋,要等科技局做出反應後再做決定。
於佑安心道,老華這次是得吃點苦頭了,新上任的科技局長是車樹聲老下屬,原來就跟華國銳關係不和,他不提車市長秘書人家或許還能出個面,一提,人家不置他於死地就是好事!
賈主任剛說完,於佑安電話也響了,一看是金光耀打來的,於佑安忙接起,客客氣氣說:“大秘書好,大秘書有何指示。”
金光耀口氣很生硬:“指示不敢當,我怎麼聽說局長近來閒著無事,到處轉悠呢?”
“是嗎?”於佑安當下就明白金光耀打這個電話的意思,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啊,心裡由不得就來了氣,有氣卻不敢發出來,只能忍著。金光耀又說,“一直忘了跟局長彙報件事,那份材料部長已經呈到書記那裡,有好訊息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謝謝!”於佑安恨恨地合上了電話。
華國銳最終被關了半月,出來後市紀委又做出一項決定,對他行政記大過處分,在原工資基礎上又降兩級,算是跟辦事員一個級別了。幾乎同時,楊麗娟也讓教育局從八中調出,安排到了離南州較遠的一所鄉下中學。而這個時候,關於掃黃風波,於佑安他們已清楚地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這事跟梁積平無關,導演這場戲的居然是金光耀,包括舉報電話也是他打的。
華國銳這次沒找任何人鬧,於佑安聽說,出來後第二天,華國銳就去了省城,奇怪的是陶雪寧也一塊跟了去。這兩個人,看來是要為一個共同目標去奮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