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言一路失魂落魄,夢魂皆丟,不知是怎麼回府的,只是怔怔的看著面前高懸的“白府”牌匾,齊陌之的話,像極了剜血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的將他凌遲,可悲的是,心疼的滲血,疼也不能喊,他這個在外頭無限風光的白府二世子,在他眼裡儼然一文錢也不值。
他不是感懷傷玉的人,他不曾為自己的可悲傷懷過,畢竟,沒人親自撕下過那層羞布,他還是眾人眼裡貴胄無雙的白家二世子,今天,倒是個意外。
站在府門前愣神一會,便遠遠的瞧見一倭懼佝僂著腰的漢子匆匆朝著他而來,是這府中白相心腹袁管事,只見他面含深意著走到白承言身邊,倒也算恭敬“二世子,白相在書房燈等你。”
白承言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倒是一點也不意外,暗暗的咬了咬唇肉,眼裡閃過一絲可笑意味,甩了甩衣袖,沒說什麼,便甩下身後的袁管事便直直地朝著書房走去。
那袁管事漠名的看著白承言,心下暗忖,今日的二世子,似乎與往日裡不同,也不敢耽誤,連忙追了上去。
還未至書房,便聽到裡頭丁零當啷瓷盞落地的摔打聲,白承言聽著充耳不聞,面上神色未變,只是直直地推門進去,入內,如眼的便是那薄怒非常的男人,蒼髯如戟的鬍鬚也是斥顫著,那人便是白相白巖行,看著五十來歲,卻面目潔潤,想來年輕時也是位神姿英拔的風流少年,只是一雙貪婪精滑的眼睛毀了這般俊秀的麵皮,平白添了幾絲悍然市井氣。
一見著白承言,臉上的怒氣更甚,但眼瞅著旁邊站著的大兒子,倒是略做收斂,回身坐回位置上,眼見著白承言挺直著身姿,腰桿甚硬,微微軀腰請安“父親。”
白巖行眉目冷對“你還記著我這個父親!孽障,我交予你的事情,你有記在心上嗎?你倒是活的自在!”想起今日自己在珩王府受的氣罪,胸口更是氣的一起一伏的厲害,恨不能生吞了他。
白承言聞言只是東風吹馬耳,依舊不言不語,不悲不喜,只是低著頭,隨意白相怎麼破口謾罵,仿若是個木頭樁子一般,不給任何反應。
白相自然是看出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想到一事,便漠然收斂了那暴怒的脾氣,嘴角竟然掀起一抹意味深沉的笑,意有所指“她,貌似只能撐上兩個日頭了。“
此言一出,難得的,從白承言的面上讀出了繃裂不可置信的駭然,一臉的不可置信看著他……
見他臉上的顏色,白相竟然甚是得意,穩了穩身型道“你若是想她活著,也該知道怎麼做才是。”
齊府
“公子,白二世子已安然入府。”伺生恭敬答道,按著似水的吩咐,便護送他到白府。
聞言,似水柔夷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桌面,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一雙秋水瀲灩的瞳深深的在思考著什麼,揮了揮手,便讓伺生下去。
似水想著,眼下朝中佈局如此,皇后膝下太子年幼時不堪大任,黔皇帝也見著知命年老,就怕個萬一若皇帝駕崩,朝堂必然涇渭分明,倒戈兩向,要麼是現下權傾朝野羽翼頗豐的珩王,要麼便是寵愛滔天的文嬪之子璽王,儼然不會有人將那年幼太子放在一脈繼承的位置上,一個齠齔小兒,誰能放在眼裡?她,或許該招來守生,問問黔皇帝的命數,但想起那招令虛耗,又有點退卻了,太耗損,太殤身,這贏弱的身子著實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