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大家都在伸著脖子等阮明姿說話,這會兒府衙的堂上,竟然很是安靜了一翻。
阮明姿倒也沒太吊旁人的性子,她輕輕嘆了一聲,眉尖微蹙,似是籠上了一抹輕愁:“我奶奶家,平陽侯府的事……想來大家應該也聽過一些傳聞,我爺爺奶奶他們的獨子,眼下的平陽侯世子,其實是過繼來的。”
圍觀的人瘋狂點頭,聽過聽過,這個是真的聽過。
平陽侯府嘛,老平陽侯跟他夫人,那是一對活生生的傳奇啊。
為了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對於這樣的英雄身上發生的許多逸事,百姓們那叫一個如數家珍。
甚至好些個年齡大的,還記著當年平陽侯夫妻倆,是為了捍衛京城的百姓,披掛上陣,這才讓賊匪鑽了空子,兵荒馬亂之下,把平陽侯夫妻倆盼了好些年的獨子給擄走了,讓小小的孩童尚在襁褓就丟了性命。
每每說起這個,不少百姓都鼻子一酸。
所以說,雖說眼下的平陽侯世子,跟之前的平陽侯老兩口聲望沒法比,百姓們看在他是平陽侯老兩口獨子的份上,還是對他蠻多好感。
“過繼這個事,我爺爺奶奶家,也沒什麼好避諱的。”阮明姿說得坦坦蕩蕩,“以我爺爺奶奶的為人,既然過繼了旁人家的孩子,那自然就是要當親生孩子一般看待的。”
百姓們連連點頭,這個他們是相信的。
人群裡這會兒傳來一道聲音:“所以,方才這位姑娘說的,什麼平陽侯世子的親弟弟,又是哪裡冒出來的啊?”
阮明姿垂下眼,長長的眼睫毛微微的顫了顫:“自然就是,世子叔叔的親弟弟。”
旁邊有人“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曉得了!世子不是過繼的嗎?這親弟弟,定然是他原先那個家裡的親弟弟啊!”
“這不應該啊,”也有人滿是疑惑,“這過繼出去的孩子,就跟原來的家庭沒關係了啊。又不是一肩挑兩房,哪裡能又佔了過繼人家的便利,又來享原先家裡頭的關係。什麼親弟弟,親妹妹這一類的親戚,這都放在明面上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這道理確實如此。
眼下這時代很多人家為了延續香火,無子的人家,大多會從族中旁支裡過繼一名子弟過來繼承自己的家業。這過繼後,過繼的孩子,那就等同於與過去的家庭徹底割裂,再無旁的干係。
見了原先的家人,那更是不能稱呼什麼“哥哥弟弟”的,哪怕是見了親孃,那頂多叫一聲“族嬸”什麼的親戚稱呼,也就頂天了。
是以,百姓們聽了這人的話,連連點頭,是這麼個道理。
他們平頭百姓家都曉得的事,怎地平陽侯世子掰扯不清?
想想平陽侯府那偌大的基業!
阮明姿這會兒已經聽到有些人在人群裡嘀咕:“老平陽侯英明一世,這平陽侯世子可有些掰扯不清啊……”
阮明姿垂著眼,似是並不在意旁人的議論,只妥妥帖帖的柔聲道:“其實爺爺奶奶,知道血緣親情乃是天性,割捨不斷,所以,爺爺奶奶對此一事,從未說過什麼。”
“老平陽侯高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