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氣氛變得極其微妙,東淮人雖多,但多的是魚目混珠,無心參戰之人。至於南地,雖然只有三人,但他們的背景難以撼動。再看北域和西疆,聯合在一起,難說沒有其他埋伏。在場無人敢輕舉妄動,彼此這麼望著,面面相覷。
最後還是寧姝悠悠打了個呵欠,瓦解僵局。
“天要黑了,林子裡瘴氣重,我可不想老來膝蓋疼。你們這些人要站便站著吧,我們先走了。”說罷轉身邁步,直向梁山會的方向。
梁山會的人大有離開之意,見他們過來,頓時提前動腳。
凌雨閣心有不甘,大聲喊:“今日你們梁山會若放走南地妖孽,日後我們其他門派定與你們不共戴天!”
梁山會的弟兄們頓生遲疑,看向胖子。這次帶他們來的就只有三當家,萬事由他定奪。
胖子聽罷,直接從腰間拔了菜刀出來,朝身側樹橫砍而去。只一下,那大腿粗細的樹竟晃了幾晃,斷裂落地。
“我方胖子從小到大,除了爹孃,誰都不怕!有種的,現在就讓爺來見識見識這‘不共戴天’!”
“好!”
“說得好!”
“三爺真有氣勢!”
不知為何,這一幕讓寧姝想起了初見司燁的時候。她不禁抿唇一笑。走到方胖子身邊時,從腰間摸出個瓶子,遞到他面前。
“這裡面裝的是皇蜂漿釀,若有人要找你們弟兄麻煩,讓他們走前,你斷後,皇蜂便會護你們一路。”又道:“我知你們這些東淮人不願與南地有牽扯,不過你們給我們讓路就是於我們有恩,這玩意當作淺薄謝禮,還望方大哥不要嫌棄。”
方胖子樂道:“嫌棄?這寶貝怎會嫌棄?我這一大家子人啊,當然得齊齊整整回去了!”扭頭:“弟兄們,咱回家吧!”
“好嘞!”
看著梁山會和寧姝三人真就邁步離開,剩下的人議論紛紛,心思不穩。想動手的在蠢蠢欲動,想溜走的亦不停挪步,唯有北凜徹和阿莎麗仍在中心,不慌不亂。
“走吧?”
“走走走。”
又過去半盞茶的時間,留下的人只剩最初的一半不到。凌雨閣的弟子們如同被霜打過的茄子,很是無趣。他們知道這次門派的臉皮是丟盡了,所謂雷聲大雨點小,肯定也會成為江湖中的笑柄。只是他們心裡有苦說不出,若非閣主突然重病,又委託那個北凜徹……
“怎麼,你們閣主讓你們聽令於我,任我隨意差遣,我都還沒走,難道你們還想走不成?”北凜徹目中森森。
“您吩咐便是。”凌雨閣弟子漫不經心回。
聽出他們的怠慢,北凜徹當即對阿莎麗使了個眼色。阿莎麗會意,拔出腰間彎刀朝他們走去。那些弟子見到彎刀寒意森森,一時緊張不已,嚥了口唾沫緩緩後退。怎知阿莎麗剛走到他們跟前,忽而臉色一變,瞪大眼睛直接向他們倒去。
幾乎是下意識地反應,幾個離她最近的弟子伸手扶住她。再看她時,卻見她臉色青紫發黑,口吐黑血。一嘆鼻尖,竟然氣息全無。
“啊呀!死了!”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眾人紛紛如同驚弓之鳥。
“西疆的死了?”
“出大事了!”
“凌雨閣殺人了!”
“我們沒殺人!”
見議論聲起,周遭再次熱鬧,北凜徹滿意一笑,拊掌示意安靜,又道:“這人當然不是凌雨閣所殺,沒見她滿臉青黑?顯然是中毒!”
“毒……”
“那就是南地!是南地乾的!”
“南地想嫁禍給我們!引東淮西疆大亂!”
“啊呀呸的,不能放過那妖女!”
所有人如同被點了火,目眥盡裂,怒氣衝衝,不消北凜徹開口,已提兵器向寧姝離開的方向追去。
眼前人影徹底消失,北凜徹滿意一笑,神色冷漠。
“溫吟與,寧姝,對不起啊。不過我早說過現在各處關係緊張,我們各為其主,身不由己。你們都是成年人了,應該懂這理,理解我的。”
扭頭看向倒在地上已氣絕的阿莎麗,勾唇笑起:“事情曲折,好歹還是成了。你看,我可沒騙你,說能幫你報仇,還能達成你的心願,就一定會做到。如此這般,你死得不虧,安心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