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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二十年2月14日 晴

吃了一場敗仗的歐洲人並沒有輕易放棄,他們很快重新分析起敵人的優劣勢來。

首先,對方有著精良的輕武器,並且擁有強大的作戰能力,這一點毋庸置疑。他們能夠輕易規避橫掃歐亞戰場的炮擊並且能夠趁著炮擊間隙組織有效反擊,這明顯跟那些聽到炮聲就抱頭鼠竄的土人有著天壤之別。

其次,這些人的戰術能力是優秀於己方的,雖然不想承認,但對面的單兵作戰能力異常強大,絕對是優秀的職業軍人。但為什麼這樣恐怖的軍人集團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並且沒有絲毫遲疑的開始阻擊自己,這件事他們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最後,對方擁有著超高機動性,完全可以跟得上他們一貫以來無往不利的快進快退打法,甚至可以進行繞後包抄,這樣一來之後的戰鬥就必須要進行的硬碰硬的對沖了,但這方面對方明顯有優勢,他們有戰壕也有充足的準備,還配備有機槍。

機槍啊,那可是機槍,就以歐洲的工業能力,至今也只有不到一百挺機槍,還都裝備在最精銳的黨一師裡,但在這裡他們卻遇到了比他們的機槍更快、威力更大的機槍,對面到底是個玩意?

不過同時,作為一個優秀的指揮官,他能夠明確意識到雙方的優劣之處,那就是對面缺少重武器,沒有重武器就代表著他們是輕裝上陣,輜重補給都不會像自己這邊這樣充足,只要消耗掉他們本來就不多的補給,那麼這個地方很快就能被奪下。

那麼問題來了,怎樣消耗?自己這邊的大部隊還有四天就要抵達了,如果因為這座城久攻不下而導致戰機延誤,自己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在經過一番苦想之後,他做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拍案叫絕的決定,那就是將後方被他們關在集中營裡的普通土人當做前鋒去衝擊那座城市。

那些土人足足有五萬人,五萬個炮灰甚至都不用拿武器,只要悶著頭去送死,對面恐怕都夠喝上一壺了。

這條命令很快被髮布了出去,大批的俘虜和被抓獲的普通百姓就被拉上了前線,他們只是說了一句誰能攻進那座城市就給誰自由,但誰要膽敢逃跑當場擊斃。

就這樣,平民炮灰團就這樣成立了,他們烏泱泱的從後方被迫湧向前線,直接朝大宋駐軍的城市席捲而去。

“那是什麼?”

從瞭望臺上一名偵察兵看到了遠處地平線上如潮水一般湧動的兵線,等到他看仔細之後,那一刻他全身的血液都湧上了腦門,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入了谷大為的指揮所。

“將軍!不好了將軍!敵方組織進攻了,人數暫不可估算,但最少有三萬人以上!”

“他們瘋了?”

谷大為抄起望遠鏡就登上了瞭望臺,當他看到遠處的光景時也是不僅頭皮發麻,放眼望去這哪裡是士兵,全都是衣衫襤褸的普通百姓,他們哭嚎著朝這個方向湧來,分明就是對方想利用他們來消耗自己這邊有限的彈藥。

“這幫人簡直沒有人性了。”

這個戰術真的是滅絕人性的,用普通百姓來當炮灰這種事如果是自己幹了,甭管這一戰贏不贏,回去都是要被槍斃的。

但現在問題是對面使用了這種絕戶戰法,打還是不打?不打?戰場上那麼混亂,根本不可能任由任何人跨越屏障,否則自己的防線就等於被撕裂了,而打……對面都是平民。

“他孃的。”谷大為罵了一聲:“對面那幫雜種!打!”

在這樣的狀態下,作為指揮官的谷大為不能夠有任何猶豫,為了防線為後續整個戰線,他都必須要死守住這座隘口城市,否則要是被敵人佔據了,可能後頭犧牲的人會成倍增加。

所以這一槍必須開了。

在萬般無奈之下,當前方的難民兵線抵近時,宋軍機槍的火舌就催動了起來,那些被逼迫的人就像被狂風摧殘的麥子一般開始成片倒下。

他們有的人因為害怕而跌倒在地,然後立刻就被後方的人踩踏而死,而更恐怖的事還在後頭,這些沒有受過任何軍事訓練的人開始出現大面積潰散、踩踏、暈厥等等情況,這進一步的加速了戰場的混亂局面。

谷大為看到這個場面牙關緊鎖,他是真的恨自己沒有重火力,不然他非要來一輪藍軍模式的齊射把後方那些藍眼睛的雜種們給炸的血肉模糊。

強迫平民衝鋒,這已經是戰爭犯罪行為!!!是十惡不赦的犯罪!!!

谷大為雙手死死握拳,軍人的職責和生而為人的同理心之間激烈碰撞,他既要保持鐵血的冷酷嚴格執行任務,又無法避免的對那些毫無還手之力的平民產生同情和憤怒。

但他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面前的戰場變成一臺絞肉機,鮮血和硝煙的氣味籠罩在城市的上空同時也籠罩在所有將士的心頭。

他們甚至能夠聽見對面那些畜生的獰笑,但他們毫無辦法,因為在增援抵達之前,他們還要死守六天。

機槍的掃射一直持續到了傍晚,槍管打壞了一打,子彈殼在戰壕中堆積成了小山,每個士兵坐在那臉上都掛滿了沉重,許多人甚至連飯都不吃,只是抱著槍靠著土堆。

“都起來吃飯!”

谷大為親自來到戰線上:“別給我像個娘們一樣,都起來!”

這時不知是誰第一個哭了出來,接著哀哭聲就連成了一片,谷大為站在其中卻是不知所措。

“夠了!”谷大為突然大聲喊了起來:“哭什麼哭!留著力氣,殺光對面那群畜生!”

他現在只能儘可能的安撫,因為即便是職業士兵,他們的前提都是一個人,很多人不瞭解數萬人在一天之內死在自己面前是個怎樣的概念。

那些屍體堆積在自己面前,如同山峰一般,他們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扭曲的,他們衣不蔽體、他們手無縛雞之力,有些人還沒有死透而在地上翻滾哀嚎,內臟就這樣暴露在外頭。

如果是敵人,這毫無疑問是痛快的,但那都是平民,這不得不讓人,他們中年級最小的不過才四五歲,最大的已是白髮蒼蒼,這不得不讓人聯想到家中的父老鄉親。

說什麼士兵就該鐵血,但問題是他們都是人,許多人甚至都是第一次上戰場,在面對這樣的場面時,不可能讓他們仍然能保持絕對的冷靜,能夠完整的打完這一場阻擊戰就已經說明他們的心志堅定了。

而此刻對面的指揮所裡卻是在慶祝,他們喝著從國內帶來的美酒,高談闊論著關於對手到底損失了多少彈藥的話題。

他們的指揮官甚至興奮的說道:“如果再來幾次,他們的彈藥和士氣都完了。可惜我們沒有剩下多少土著了,不過對面的彈藥恐怕也不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