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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4、二十二年6月4日 晴

從來沒有人能夠想到,一支打仗兇悍不要命,戰場上打到剩下最後兩個人還能堅守陣地四小時的軍隊,居然能有這樣嚴格的紀律。

這是一個歐洲軍被俘的將軍所看到的,他真的難以相信被俘之後所看到的一切。

從古代戰爭史來看,幾乎所有戰爭在勝利之後都會有一場洩憤似的狂歡,而這樣的狂歡通常是以屠殺、建銀、掠劫為媒介,甚至於這在戰爭的任何一方看起來都是正常的。

但現在這隻軍隊讓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戰場上他們就像是殺神一般,即便是在面對數倍於自身數量的軍隊時也根本沒有任何恐懼,但在後方時,他們卻有著難以想的自律,沒有發生任何掠劫行為,更沒有出現過任何屠殺行為。

這位將軍原本是歐洲軍裡很有名的軍事理論家,他對這樣的行為其實並不好理解,因為戰爭的目的就是為了對敵人進行武力征服,而死亡則是最好的威懾手段。

失去這樣的威懾手段,敵人在知道自己即便是被俘虜或者被佔領的情況下也不會死亡,那麼對方計程車氣會變相增加。

所以他在戰俘營吃過早飯之後,第一次提出想要見一見亞洲軍的指揮官,併為此亮出了他一直小心隱藏的身份——帝國精銳第三步兵軍軍長、德意志帝國陸軍研究學會副會長。

這大概是亞歐戰爭爆發以來被俘虜的最高階別將領了,所以即便是楊文廣聽到這個訊息也是很詫異的,在核實過情況之後,他親自接見了這位歐洲軍的頂級將領。

“元帥先生您好。”

翻譯將這位將軍的話翻譯給了楊文廣聽,而楊文廣輕輕點頭道:“你好,將軍。”

兩人的氣氛並沒有想象的那麼尷尬,因為這場戰爭中最困難的一場戰鬥就是跟這位將軍的軍團對壘時出現的,雙方共動用了二十五萬人的兵力對布達佩斯進行反覆攻堅,這導致布達佩斯四度易主,最終還是因為亞洲騎兵的超強戰鬥力才讓亞洲軍徹底吃下了布達佩斯。

但即便是如此,在這裡也出現了戰爭以來亞洲軍最大規模的傷亡,光陣亡人數就達到了七萬人之多。

所以在戰場上,這位將軍可以說是棋逢對手之敵,是需要被尊重的物件。

而楊文廣這邊就更不用說了,亞洲軍的攻勢現在已經推進到了多瑙河畔的維也納,現在雙方前哨部隊正在爭奪維也納的所屬權。

這樣的隊伍要是還不值得尊敬,那麼世界上恐怕就已經沒有值得尊敬的軍隊了。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帝國精銳第三步軍團軍長、德意志帝國陸軍研究學會副會長。曾擔任德意志陸軍總參謀長,並且是歐洲陸戰學術學院的創始人。”

楊文廣聽到這一長串的名頭,倒是笑了起來:“那麼請問將軍,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世界上是有那麼一種人的,雖然他們知道輕易暴露會可能讓他們丟掉性命,但強烈的求知慾和好奇心始終會推動著他們拋棄一切去進行探究,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這是所有智慧種族都會誕生出的美德。

這位將軍把自己的疑惑全部提了出來,他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了,雖然現在可能已經是他生命中的最後階段了,但他仍然遏制不住想要去求知。

聊到這個楊文廣就有的聊了,雖然他少年時也是生長在舊知識體系中的將領,但自從進入到了新軍之後,接受到了新的知識體系,他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頂級的統帥。

而作為一個統帥,他專注的可就不能是單純的戰爭了,更需要的統籌各項資源的分配,特別是這種遠端作戰在沒有中樞的即時命令的情況下,楊文廣其實就需要肩負起一個規劃者和統籌者的角色。

首先他回答了這位歐洲將軍的問題,就是紀律是宋國軍隊一貫以來都秉持著的傳統,因為只有有紀律才能夠有效率。而且作為文明之師、威武之師和正義之師,他們絕對不能夠幹出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

至於說這樣相對比較仁慈的手段可能會反向激勵敵人計程車氣,楊文廣對此的說法比較官方化,就是士氣如果需要敵人來激勵,那麼戰爭的勝利就必然不可能成為現實。

之後兩人倒是還挺惺惺相惜的聊了一陣,這個歐洲將軍表示自己其實也並不認可最高領袖的核心思想,作為一個文化人,他對屠殺本身也是比較反感的,但在軍隊之中屠殺和掠劫似乎是不變的主題,所以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下屬的軍隊儘可能的少參與對平民的屠殺。

並且當兩人聊到了這個方向的內容時,楊文廣搖頭道:“我那邊的最高領袖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的,就是在任何情況下,寧可撤軍也絕對不能對任何區域進行屠殺,即便是非要進行肅清,也一定只能選擇驅逐。”

宋北雲對他的指示其實很簡單,解釋也很簡單,對於軍隊殺戮平民的行為也只有一個解釋,就是無意義的殺戮是會提前把國運給敗光掉。

這玩意很玄學,而且還是出自於唯物主義戰士宋北雲的口中,多少是有些不倫不類,但楊文廣他們倒是堅定的在執行著。

而真正系統的解釋早在上軍事理論課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不過當時並沒有針對這個行為,說的是:任何軍事行動都需要小心謹慎,必須避免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

那麼根據這個戰略思想引申下來,如果選擇一路清空人口,那勢必會讓敵方所有人都進行統一戰線,而到那個時候在客場作戰的亞洲軍將要面對的是一場毫無勝算的進攻。

現在他們的戰略方針倒還真不是多麼仁慈,因為打仗打到這個程度了,一道命令讓那些殺紅眼計程車兵放開了掠劫殺戮,甚至可以極大的鼓舞士氣。

但這樣顯然就屬於短視行為,在中國甚至整個亞洲乃至整個世界,任何大規模的戰爭行為都必須佔有大義,這個大義看上去就是個文字遊戲,但偏偏缺了這個遊戲就是不行。

他們出兵歐洲,就必須佔有絕對的大義。就比如現在,被亞洲軍佔領的地方直接被稱之為解放區而非佔領區,幾個字的差別意義上天差地別。

在解放區之中,政治、經濟仍然是由他們當地人自行管理,不但幫助當地人恢復了生產生活,還幫助他們擺脫那些鐵十字惡魔的掌控,這也就是為什麼明明是客場作戰卻還能夠保持十分旺盛的戰鬥力的原因。

因為一部分補給就是從本地購賣而來的,軍隊所到之處帶來的不是毀滅而是新生,那麼這個軍事行動的大義就佔了下來,時間越長優勢就越大。

對於這個戰略思想,歐洲軍的將軍思考了整整一天,然後突然一拍大腿,就在戰俘營中撰寫出一篇論文形式的文章。主要就是論述長期戰爭的可行性,德文翻譯過來就是《論持久戰》。

這片稿子被放在了楊文廣的案頭,他和潘惟熙和一種參謀都看了,然後所有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