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的喧鬧仍然在持續著,從那一句“戰場見”開始就未曾停歇。
十五年了,這是整個大宋發出的最硬氣的聲音,不光是面對著佔了大宋一十三州的金國還隔空對著那佔了北方廣袤區域的遼國。
一句江山北望,足以點燃那受夠窩囊氣的百姓心中的鬱結,他們無從發洩,唯一的法子就是點燃了只有過年時才會響起的爆竹,金陵城一片歡騰。
而隔著一道宮牆的趙性顯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喧鬧,他帶著那王太監走上了宮牆,看著下頭那攢動的人群,趙性好奇的問道:“這是?贏了?”
“回官家,應是贏了。”
趙性露出笑容,籠著袖子:“贏了好,贏了好啊。我大宋多久沒贏過了?”
這話老太監不敢接也沒辦法接,他還能告訴趙性說“官家,咱們十五年沒贏過了,嘿嘿”,這不是找死麼?
“自從福王叔不再征戰,我大宋就再無一場贏,今日不錯……不錯啊。”
趙性似是有感慨,他站在那笑了起來,然後又幽幽嘆氣:“聊以**罷了。”
“官家……這天氣更深露重,且是該回了。”
“嗯,回吧,明日將那些才子都召上殿來,我要好好賞賜一番。”
“老奴領旨。”
正當他們要下去的時候,一個小太監蹭蹭蹭的跑了上來,在上樓梯時還摔了一腳膝蓋磕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
“混賬東西,急急忙忙沒個儀態!”老太監怒斥道:“若是驚擾聖駕,你便是該死!”
“無妨,大抵是來報信的。”趙性笑了起來:“莫要如此兇戾,嚇著人家。”
那小太監先是向趙性叩首謝罪,然後將剛才比試時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然後當那首滿江紅被念給趙性聽時,他顯然愣住了,轉過頭扶著宮牆上的欄杆望向了幽暗的夜空。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趙性嘴裡反覆嘟囔著這一句,臉上露出了莫名的笑容,但眼眶卻是紅了:“好一個收拾舊山河啊,他們還說了什麼?”
“那晏殊說,他不光敢說還敢做,有朝一日要與金國的使臣戰場上見。”
趙性深深的吸了幾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長嘆了一聲:“大宋終歸魂將不滅,不過他是暢快了,明日朝堂上怕是要吵做一團了。”
“官家……”
“罷了。”趙性一揮手:“年少者該有年少者的血氣,他想暢快就讓他暢快,那些個不痛快就由朕來抗下吧。”
當然了,這還不是全部的奏報,據說金國使團在離開時有人用東西扔他們,雖然禁軍“全力”追捕,但卻還是讓人給跑了,金國使團現在正在與鴻臚寺丞交涉,希望大宋能給出一個說法。
“那宋北雲呢?似是他沒幹什麼啊?”
“這首詞便是他寫的……讓那晏殊讀的。”小太監解釋道:“他還帶頭侮辱金國使團。”
趙性愣了愣,接著開懷大笑起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廝便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賬東西。”
“官家,需要老奴去跟他打個招呼否?再任由這廝胡鬧,怕是要出事了。”
“打什麼招呼?”趙性一邊在小太監的攙扶下往回走一邊對王太監說:“我大宋自福王叔之後,多久沒出過如此張揚的人了?朕都不怕,你怕個什麼?張揚些才好,我大宋已是退無可退了。明日我要好好見見這宋北雲還有那晏殊。”
“這兩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那朕更要看看他們能有多費油。”趙性揹著手往寢宮走去:“對了,王伴伴。”
“老奴在。”
“你說,若是讓那宋北雲跟群臣對上一次,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