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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7、二年5月29日 雨 大抵吉凶多自致

周刺史連衣冠都來不及正就匆匆往西湖邊跑,一路氣喘吁吁,心裡還不斷念叨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別的不說了,就光是那個大帥的稱呼就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二十歲上下能被人喚為大帥者,天下僅有一人。

那是誰?那可是心狠手辣、陰險狡詐的宋北雲,在他來之前就已經有口信傳到了周刺史耳中,別無其他就只唯一句“小心擔待”。

這四個字的份量可謂千鈞重,所以他們誰都沒把這宋北雲當成少年郎來輕視,畢竟這人的風評可是不好,而且從朝中傳來的訊息看來,他絕非等閒之輩。

若是真的讓自己下屬把他給傷著了或者得罪死了,自己這個刺史恐怕也到頭了。

別說他宋北雲只是個六品欽差,就哪怕是個九品,自己這個地方官也是得罪不起的,能當欽差的人那隻能用一句皇恩浩蕩來形容。

匆匆來到西湖邊,他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為自己的下屬並沒有什麼出格的舉動,只是將人圍在那裡而已。

周刺史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上下打量宋北雲一圈,正和線報中的描述如出一轍,雖是第一次見到,但經驗十足的周刺史卻當即就斷定這人正是宋北雲。

“宋大人。”周刺史呼哧帶喘的走上前,抱拳拱手:“幸會幸會,久仰宋大人之名。”

“哦……”宋北雲輕笑了起來,站直了身子抱拳回禮:“您就是杭州刺史周大人對吧?”

“正是正是。”周大人回頭看了看,皺著眉頭怒斥道:“都幹什麼東西,這是欽差宋大人,你們要造反嗎?還不速速退下!”

所有人都領了命,正要往後撤,包括那個表情凝重的胖子。

但宋北雲卻伸手阻攔道:“別急啊,周大人。你怎的不瞭解一番事出何因呢?”

這周刺史在心裡都把宋北雲給罵臭了,可卻無半點法子,只好嘆了口氣轉頭問著跟自己一起前來的屬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子事!?”

此刻,正在小飯店裡張望的那對母女可謂是目瞪口呆,這外頭的人可是周刺史啊!那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周刺史,一州的父母官!等閒人別說搭話了,就是見上一面都頂頂難。

可是如今卻在這個白衣公子面前低三下氣,全無官威。甚至還被那公子擠兌得滿面通紅。

“居然有這種事?”周刺史聽完下屬的彙報之後,怒目圓睜,低聲呵斥道:“我吩咐過你幾次了?混賬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訓斥完下屬,周刺史對宋北雲說道:“宋大人,此時我已知曉,定會嚴辦。”

“不對吧,周大人。方才那人與我卻不是這般說的。”宋北雲笑著指著地上那山羊鬍子:“方才他可是對我說,我逞能可以,等我一走他可是該是如何便如何,這杭州地界上可沒他擺不平的事。”

“啊……沒……沒……”那山羊鬍子臉色蒼白的嘀咕了幾句,卻根本無人聽他說話,再被那頭蠻牛這麼一瞪,當時就偃旗息鼓了。

宋北雲這話說出口,周刺史的臉都綠了,他憤而一腳將身旁的下屬踢倒在了地上,口中憤憤罵道:“看你治下的好事!”

“周大人莫要焦急,我也便只是想瞧瞧這怎麼個為所欲為法。”宋北雲在這火上直接潑了一盆油,堆著笑容抱著胳膊說道:“周大人,你說可是啊?”

周刺史環顧四周,氣得是七竅生煙,惹事惹到了欽差頭上,這些人的狗膽子是真的肥碩,今日若是不嚴懲,誰知道會出些什麼么蛾子。

“來人,把這幾人都給我拿下!”

周刺史一聲令下,包括那個富商和他的下屬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官差給拿住了,而旁邊一通判走了過來,低聲跟宋北雲說道:“宋大人,此時周刺史的確不知情。”

宋北雲笑著回答:“我自然是知道,周刺史無論如何也不會摻和這等雞毛蒜皮之事,只是這杭州地界的政務,似是有些混亂啊。”

這話裡的意思就是明顯否定了一州之長的治理能力,別說什麼這只是小事,以小見大便是驚天的大事,到時再回京以偏概全這麼一番,天底下哪裡還有他周刺史說理的地方?要知道這杭州可是頂富庶的地方,無數雙眼睛盯著他這個位置呢!要說惶恐,他周旦臣比誰都要如履薄冰。

“宋欽差,此事三日內定會給欽差一個交代!”周刺史咬著牙走上前:“若無交代,官服獻上!”

“唉唉唉,不敢當不敢當,我區區六品芝麻官,哪裡敢要周大人的官服。”宋北雲嘴上謙虛,但表情卻一點都不謙虛,他昂起頭,用鼻孔看著面前的一州之長官:“不過但請周大人勿要食言,這杭州的百姓還看著呢。對了,周大人,明日我想先去府庫中查點核算糧草錢銀,可否?”

還可否……能不可麼?皇城司使宋北雲遣杭州主辦白蓮教謀反一事,一切從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