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入子時,但詩會卻仍沒有停下的意思,酒已經上了四輪,氣氛仍然炙熱。
三輪下來,宋狗留下了三首傳世名篇,大家都在巴巴等著宋狗寫第四篇,但他已經醉在那醒不過來了。
不過五局三勝,宋北雲已經贏了,遼國大皇子輸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幽州就在這樣戲謔的環境下,重新成為了大宋名義上的國土。
雖然不知道這具體有什麼用,但至少大宋掙了口氣,雖然這口氣是從那不爭氣的宋北雲身上爭來的。
佛寶奴離去時已臨近三更,她心情顯得非常不好,但卻並非因把幽州“還”給了大宋,而是沒能讓宋狗去成大遼。
賓客盡散,小魚出現在了門口,躬身對角落那個也有些微醺的年輕人說:“官家,該回宮了。”
“朕不想去,朕今日就住在這裡了。”趙性指著前面歪在椅子上睡得跟狗一樣的宋北雲說:“就如他這般睡在這。”
小魚面露為難:“官家,這風寒料峭已是中秋,還是回去吧。”
“朕不去!”趙性將手中杯子砸向地面:“聽不懂嗎?”
他的嗓門很大,把宋北雲都給弄醒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向了那邊,看到趙性在發脾氣之後,他就要張口說話,可一開口卻是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晏殊叉著腰站在門口,臉上全是無可奈何……
而佛寶奴回到住處,洗漱之後卻也是久久無法入睡,她躺在床上,展開那幾張紙,看著紙上的詩詞,越看越是喜歡。
若不將這三首詞跟宋北雲那人聯絡起來,但凡是個人都要感嘆一聲這是何等的曠世奇才,雖不如李太白那般“鳳歌笑孔丘”的狂妄卻勝在飄逸安寧,雖不似杜甫“潦倒新停濁酒杯”的困苦卻勝在順逆隨心。
說這人是曠世奇才都不為過吧?是這樣吧?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日倒也是見識了一番宋北雲的迷醉三步成詩。
即便佛寶奴心中不願意接受,但她仍然不得不承認宋北雲才思文采都是頂流,天下之大倒還真是沒人能與之相比,即便是晏殊那種狂生也甘拜下風。
可偏偏越是如此,佛寶奴心中就越是生氣,越生氣就越睡不著,一扭頭天都已經大亮了,她卻還在床上打滾。
“不行了不行了,要睡了……”
佛寶奴用被子矇住頭,但仍然眼睛瞪得滴流圓,一點睡意都沒有。
等她睡著的時候已經快到了中午,而跟她情況差不多的還有小宋。
昨天小宋是真的喝多了,他是被晏府下人給抬去的客房,這一睡就跟死了似的,晏殊生怕他被自己嘔吐物給溺斃了,吩咐家中值夜的下人隔著一刻鐘就去看一下。
而小宋就這樣一直從頭天晚上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等他起床時,只感覺頭疼欲裂,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混沌狀態,坐在床頭緩了很久,但卻連挪腳的力氣都沒有。
不過在他沉睡的時候,宋北雲的名字可以說響徹了整個金陵文壇,這一下他的風評就變得複雜了起來,討厭他的人之前並不清楚原來這人的文采能到這個程度,更是沒想到他的狂放能到這個程度。
讓遼國大皇子研墨,渾然天成的妙語信手拈來,喝得醉醺醺的仍然能頃刻間做出名篇之作。
這跟他弄臣、奸臣之名完全不搭調。
有不少人覺得宋北雲可惜了,他若是肯投身文壇千百年之後一定會有他一席之地,可偏偏他是成了個那樣的髒官貪官。
而隨著討論的深入,人們也挖掘出了關於宋北雲的種種,當大家傳開之後才發現,原來這可止小兒夜啼的宋狗原來曾經也是一個雄才偉略的人。
定流民、平瘟疫、收失地等等,無一不是青天老爺的作為,更不用說他還是廬州府解元之才。
要知道那可是去年的解元,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原本一個州的解元並無什麼特別,但去年科考改制之後,這個解元的份量幾乎和狀元並無二致,加上今年因為叛亂的緣故,春闈無法舉行,雖說重陽加試,但卻已經是等於是改制後的第二科了。
也就是說,去年的廬州解元就相當於新科狀元。
宋北雲可是個狀元之才啊!
得知這個噩耗之後,不少不問世事的老先生都有些捶足頓胸的衝動,他們冥思苦想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讓一個狀元之才淪落到如今這副模樣的。
但不管文壇怎樣震動,宋北雲思考沒有感覺,他最終還是回到了家,因為今天才是真正的中秋節,不管什麼時候他都是要回家的。
本來之前還說要將紅姨接來,但因玉生哥如今正到處走動行使欽差職責督辦圍寺建廟之事,剛好正到了南昌,所以小宋也就懶得麻煩了,只是託商隊給紅姨和玉生捎去了月餅和大大小小的禮物。
“你倒是成名了,了不起啊,宋才子。”俏俏兩手全是麵粉,她們在堂前拍著月餅,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可不是嘛,今日早晨我出門時,滿大街可都是在討論著咱們宋公子呢。”金鈴兒如今已經換上了寬鬆的衣裳,因為肚子已經可以看見了,若是再穿那束腰的衣裳,很容易就穿幫:“十幾份報紙呢,就連官報上都登了,標題還特別震撼,宋北雲乾坤一擲,大皇子斷送幽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