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幾日,杭州便在大宋最高執政長官趙性的倡議下,開始實行新的房產地產的稅收措施。
這個措施一出,百姓自是覺得無所謂,反正自家的房子漲跌對他們來講並無所謂,但那些買賣者卻一個個如喪考妣,當日上午就有四成以上的地契房契被從衙門口贖回,白白繳納了一筆管理費。
而剩下的六成等待成交的契約也是搖搖欲墜,商人們是最精於算計的群體,在這樣明顯吃虧的處境下還堅持要賣的,可見是多麼按捺不住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這個訊息第一時間被傳到了柴家,柴家家主鄭王聽到這個訊息,當時就精神恍惚了。近乎兩千萬貫的資產一夜之間就被凍死在了那裡。
杭州本就是他們柴家的基本盤,如今在大宋開始要著手整治柴家之前,若是能將這些資本變現轉移出去,柴家還能有一線生機,如果轉移不出去的話,恐怕就……
兩千萬貫啊!這是何等龐大的一筆鉅款,這是柴家歷代苦心經營的說過,但如今就平白的便宜的大宋的國庫?
粗略一算,地產、房產、商鋪、塘口、碼頭等等產業若是在新政下出手,直接虧損能超過五成,剩下的五成還要被一路盤剝,最後到手中能剩下三成便已是謝天謝地了。
三成啊……兩千萬貫一夜之間春風一吹便成了六百萬貫,這些錢別說共舉大事了,就算是給各級官員打牙祭都不夠用。
他要乾的事可不是什麼小事,而是那花錢如流水的事,可這樣一番擺弄之後,他最少十年的心血和佈局都功虧一簣。
“父親,您臉色不好,出了什麼事嗎?”
柴得金看到父親悶悶不樂的模樣,走上前小聲詢問道,而鄭王卻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窗外的春雨喃喃唸叨著前唐太子李賢的《黃臺瓜辭》:“賢終日憂惕,每侍上,不敢有言,乃作樂章,使工歌之。其言曰:‘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猶雲可,摘絕抱蔓歸。”
“父親?”
“我無事。”
鄭王側過頭看了一眼柴得金,然後說道:“得金啊,你且去杭州,面見一下官家,向他求求情。”
柴得金心中自是知道為何要求情,但他並沒有開口問,因為父親顯然沒有打算告訴他到底是為什麼要求情,而這番求情究竟會帶來什麼後果。他作為柴家長子,領命就完事了。
當他走出門外時,他回頭看到匾額上那個燙金的柴字後,悠悠的長嘆一聲便一頭鑽入了滴滴答答的雨幕之中,轉眼便消失不見。
他知道父親其實就是把他扔出去當成一面擋箭牌,因為他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也知道杭州那頭的政令發生改變對他們家將會產生怎樣的巨大震動。
為了這件事去求情,他也許會被斥責也許會被懲罰,但這些事父親似乎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他自己。
柴得金隻身一人前往杭州,坐在馬車中他越想心思越是鬱結,表情也變得愈發猙獰,可整個過程中他卻一句話也沒說,甚至連嘶吼一聲都沒有,全盤的委屈都被他生生的壓在了心口。
而此刻在臨安城,因為糟糕的天氣,趙性還需在此地多停留三到五日,他計劃表上的事情幾乎都完成了,但卻還沒有代民祭天,所以他只能留在這等待一個黃道吉日。
這幾日大概是趙性最放鬆最開心的幾日了,每日起來都是從畫舫的鴛鴦床上醒來,身邊每日都會有不同的姑娘,有時候還有兩個。
晚上的醉生夢死,相對應的就是白天的安靜沉穩,他白天一般都是跟宋北雲下下棋聊聊天或者偷偷摸摸出去釣魚。
“欲生於無度,邪生於無禁。你差不多該悠著點了,再這麼沉溺下去,你腰子都廢了。”
小宋將一枚“車”卡死在將位上:“將軍。”
“倒也不算是無度,就是過把癮。”趙性打了個哈欠:“你也知道,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的,可是朕卻只有一後一妃,那皇后還是個死木頭,索然無味。”
小宋沒有說話,他不喜歡討論別人家的房事,覺得索然無味。而趙性卻好像什麼都想要跟人分享似的,甚至恨不得將皇后在床榻上怎樣叫喚都描述出來給人聽。
“不過你說朕,你不也是整日陷在溫柔鄉里?”
“我?”小宋重新整理好棋盤之後,讓了黑棋給趙性:“碧螺去徽州了,走了有幾日了。”
“難怪這幾日都沒見,你小子眼光可以,連隨便撿來一個都算是中上姿色了。”趙性笑道:“要說你不是色中餓鬼,我是斷然不信的。”
小宋沒有跟他爭論,因為他並不否認嘛,如果碧螺長得歪瓜裂棗,他才懶得多看幾眼呢,再有才華都不行。總體說來他也是那種始於顏值的人,臭男人嘛沒什麼好解釋的。
“這幾日柴家應該就會派人來說情了。”小宋抬頭說道:“這樣的損失他們承擔不起。”
“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成,君言無悔,更別提朝令夕改了。”趙性搖頭道:“求情朕也不能答應。”
小宋沉思片刻,等到小卒子過了河之後,他順利的吃掉了趙性的馬,然後才繼續說道:“我倒是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