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說話的時候雖然帶著笑,可在場人都看得到她眼眸中的冷意:“只是這東家雖然是母親,可被姨娘代為管理了多年,管到連掌櫃的都忘記了誰是主子,這事兒也算是奇聞了。畢竟誰家主母的東西,會讓一個姨娘來管著呢?這不是尊卑顛倒了麼?”
說到這裡,顧九看著秦老夫人跟秦釗的表情都不大好看,復又冷了笑容道:“明國公府對外總說自己是百年世家規矩森嚴,可如今我冷眼瞧著,卻是亂到了極致,尊卑不分貴賤不分。先前的時候,姨娘竟還肖想我的金玉齋,我原先只以為是欺負我商戶女,所以要奪取我的東西。如今看來,竟然倒是咱們明國公府的傳統了!”
顧九這一番話夾槍帶棒的,待得說完後,秦老夫人先氣得冷聲道:“先前的事兒是你姨娘不懂事兒,可你竟為著這麼樁事情給家裡扣大帽子,有你這麼做媳婦的麼?”
聞言,顧九則是施施然道:“我自然是正經做媳婦的,且還分得清楚,這位才是我正經婆婆,而不是什麼納進來的妾!”
她這話說的毫不留情,頓時引得秦釗沉聲道:“果然是商戶女,小門戶裡出來的不懂規矩!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行家法!”
秦釗說完這話,頓時有侍衛進門,卻被林氏的神情嚇退:“我看誰敢動她?”
林氏將顧九護在身邊,漠然道:“怎麼,國公爺說不過就要動手的做法,難道就覺得自己很懂規矩麼?”
“我教訓晚輩,你也要攔著?”
聽得秦釗這話,林氏卻是冷笑道:“您也別跟我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今兒個就兩條路擺在這裡。要麼,你與我一張和離書;要麼,把我東西還回來,再將方清休了。二選一,我給你三日時間,國公爺自己考慮吧。”
她說完這話,又轉而看向顧九道:“阿九,咱們走。”
說這話的時候,她又給了顧九一個眼神,示意她不要多言。
若是隻有自己,林氏倒是不怕。可現在顧九來了,秦釗他們真的被逼急了對顧九動手,她這個身體怕是護不住這個丫頭。
見林氏這模樣,顧九咬牙,只能扶著林氏離開。
到了門口的時候,身後的秦老夫人卻先開了口:“東西可以給你。”
這些年雖說從那鋪子裡拿了不少的銀子,可說到底,這鋪面還是林氏的。便是她不同意,林氏也有的是法子要回去,屆時驚動了官府,更得不償失。
更何況,秦老夫人這些年都將鋪子給方清管理了,自己拿到的錢並不算特別多,即便損失了這一部分,也不至於叫她肉疼。
聽得她這話,林氏只是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母親著人將一應田莊商鋪的賬本等物都送過來吧。至於那些玉石首飾,我便不將核對後的賬目送過來了,也算是與您面子。”
聞言,秦老夫人氣息一滯,復又道:“但是,方清給明國公府添了一雙兒女,你若真的生她的氣,大可教訓一頓,休了她可有些過分了。”
一旁的秦釗說的就直白多了:“我不同意。”
他們母子這話,卻讓林氏勾了勾唇,淡漠道:“國公爺不必著急回我,三日時間呢。”
她之所以給他們三日,並非是仁慈,而是因為三日的功夫,足夠一些流言蜚語醞釀開了。
說不定,到時候先忍不住想要甩掉包袱的人稱了秦釗呢?
秦老夫人還想說什麼,林氏卻已然行了一禮,帶著顧九離開了:“咱們走吧。”
眼見得二人就這麼走了,秦老夫人陰沉著臉,斥責秦釗:“看你媳婦,你便是如此管教的?”
見自家母親生氣,秦釗只能忍著氣過去賠罪:“母親別生氣,我晚些時候回去必然好好教訓她。可是清兒是絕對不能休的,母親千萬別因此生她的氣。”
他還真怕秦老夫人會因為林氏這幾句話,而真的將方清給拋棄。
若不是因著秦崢,他怕是直接就跟林氏和離了,可偏偏有秦崢在,他還真不敢輕舉妄動。
反倒是委屈了自己的心頭好。
見秦釗這態度,秦老夫人的心裡倒是舒服了不少。
不管怎麼樣,至少兒子的心是向著方清的,那可是自己的內侄女兒,且這些年可沒少做她的助力。
念及此,秦老夫人復又嘆了口氣道:“我如何不知道清兒好?那丫頭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只是你媳婦如今咄咄逼人,你自己說怎麼辦?”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