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將一具腐敗的女屍藏在牆壁裡?
在這間客房裡住過的客人若是知道他們曾與一具女屍日夜相伴,該是何種心情?
這樁牆壁藏屍案還要從三年前說起。
審訊室裡,宋昊軒連著抽了兩根菸。
誰都沒想到,他會在這個節骨眼兒醒,且是被自己的噩夢給嚇醒的。第一時間,醫生湧入他的病房,在為他做了一系列相關檢查後,他從醫院到了刑警隊。在他的手腕上,那道曾被割開的傷口還被包紮著。仔細問,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兒。
兩根菸抽菸,宋昊軒開了口。因為受傷,他的聲音有些嘶啞,聽著像是在磨砂紙一樣。
“我跟陳小利的關係還是從我跟我老婆的婚姻說起。我跟我老婆是年少相識的,她打小漂亮,是別人眼中的焦點。成年後,我主動追求她,愣是從舔狗變成了正式的男朋友。後來,在雙方父母的介入下,我跟她走進了婚姻。
我老婆原本擁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因為懷孕生子做了家庭主婦。是我讓她放棄工作的,我心疼她,不想讓她在家庭和事業當中為難。再者,我就是當老闆的,知道老闆對漂亮女員工的心思。我老婆長得那麼好看,我怕她被別人給拐走了。說白了,我就是有點兒不自信。
我發誓,我是真的愛我老婆的,當初那句我養她也是發自肺腑的。
剛結婚,剛有孩子那陣兒,我是很喜歡我們的那種婚姻模式的。男主外,女主內,無論在外打拼有多辛苦,只要推開門看見漂亮的老婆,可愛的孩子,心裡頭滿滿地全是幸福。
這種傳統的婚姻模式,優點明顯,缺點同樣明顯,其最大的弊端在於女性沒有獨立的空間,假如家裡的財政大權還掌握在丈夫手中的話,她會產生很嚴重的不安全感以及對婚姻的焦慮。
我不知道別人家的老婆怎麼樣,我只知道我老婆很容易跟我吵架,整天疑神疑鬼的。當時想不通,覺得自己委屈,覺得自己掙錢養家,讓她衣食無憂的,她還整天沒事找事兒。後來才知道,是我忽略了她。
我只看到我在外面掙錢的辛苦,卻看不到她辛勤操持家務,日夜帶孩子的辛苦。我總覺得我給她的錢夠花,卻看不見她每次向我伸手要錢的難堪。”
“既如此,為什麼不把你掙來的錢交給老婆打理?”梁志潔不解道。
宋昊軒嘆了口氣:“我們只是表面上風光而已,其實從手裡過的現金沒多少,我的錢都是酒店的錢,酒店的錢也是我的錢。這麼說的,資產審查的時候,說我是身價百萬,千萬,可我手裡的流水有多少,幾萬塊而已,有的時候連幾萬塊都沒有。運營一個酒店,根本沒有外人想得那樣容易。”
“你的意思是,你沒錢給你老婆?”李飛一語中的。
“剛開始創業那幾年的確是的,別說給我老婆錢了,家裡的生活費都是借的。後來是真有錢了,可酒店事情多,需要花錢的地方也多,我怕把錢交到她手上,都被她給花光了。女人嘛,不知道男人在外的辛苦,她只知道她男人是大老闆,花錢沒有個度。”
“你老婆是這樣的人嗎?你開酒店的難處你跟老婆說過嗎?她在你心裡就是那樣不靠譜的女人?”梁志潔一連串的質問讓宋昊軒張著嘴不知道怎麼回答,當梁志潔準備再次重複這個問題時,他才開口道。
“不是,我老婆不是這樣的人。”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信任她?”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概男人都是這個樣子的吧。”宋昊軒抱住頭:“沒錢的時候,怕老婆擔心不敢說,把所有的事情都壓在自己心裡,壓得時間長了就抱怨老婆,覺得壓力都是她帶來的,是她不知道心疼自己。等有錢的時候,這種想法根深蒂固,對老婆也就有了心理上的防備。可她真的是那樣嗎?她又做錯了什麼?她不是,她也沒有做錯,從頭到尾,無論拼命富貴,她都是那個跟你一心一意過日子的女人。男人對於原配妻子的防備,往往來自於自己的猜忌和改變。”
“既然懂了,為什麼不嘗試著去補救?”
“因為晚了,懂得太晚了。”宋昊軒搓著臉苦笑:“你剛剛問我,我老婆是那樣的女人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我老婆不是。可我老婆不是,誰是?陳小利是!她認識我的時候,我已經是四季酒店的老闆了,她只知道幫我花錢,根本不知道體恤我,心疼我。可婚外情嘛,剛開始的時候都是美好的,都是一葉障目的,等你意識到它不像你想得那般美好時,你已經沒有退路了,或者說退路上佈滿了荊棘。”
“你跟陳小利——”
“她原本是我的秘書,幫我處理一些合同方面的事情。跟她發生關係那年,剛好是我看不到我老婆的付出,覺得我老婆特別招人煩的那一年。”
“不瞞你們說,婚前我是那種得過且過,沒有任何志向的男人,開酒店,當老闆,都是我老婆的志向,我是以實現她的理想為奮鬥目標的。我老婆大學學的就是酒店管理,如果她做老闆的話,會比我做得更出色。
剛結婚那幾年,我們有共同的理想和報復,在關於酒店的建設和管理上,有說不完的話。她不光是我老婆,還是我的精神支柱。後來,她的生活變成了柴米油鹽,變成了孩子,變成了疑神疑鬼盯著我。我反感,厭惡,甚至向她提出過離婚。最後還是因為捨不得,把這段婚姻繼續了下去。
陳小利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另一種婚姻模式,加上身邊的那些老闆,多多少少都有婚外情,我就出軌了。我想過結束這段關係,想過趁我老婆還沒有發現的時候及時回到我老婆身邊,可陳小利不願意,她把我們的事情抖落到了我老婆面前,她還告訴我老婆,她肚子裡有了我宋昊軒的孩子。
我老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隔著那扇打不開的房門,我聽見她在嚎啕大哭。門開啟的那一瞬間我後悔了,我清楚地知道我還愛我老婆,我不想失去她,我想跟她好好過日子,我想跟她白頭到老。可她不愛我了,看我的表情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你們知道那種感覺嗎?明明面對面的站著,可她眼裡,心裡全都沒有你了。”
宋昊軒捶打著腦袋:“我是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把事情弄成這個樣子,恨陳小利為什麼要把這種事情告訴我老婆,恨自己為什麼會抵擋不住誘惑,招惹上陳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