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白萬生奪取當了舵主之後,他不斷招兵買馬,花錢請來不少江湖朋友給他幫兵助陣,因此,崆峒山上又興建了很多宅院房舍,不過這些江湖朋友大都住在招賢館裡,與崆峒派的門人弟子是分開的。但要想挨個宅院找,這麼多院子,也得找個大半天,耗費時間不說,頻繁的躥房越脊,容易被巡邏的人發現,到時候便會前功盡棄了。
蕭方壓低了聲音,問道:“孔師兄,你對這裡最熟悉,依你之見,萬長老會住在何處?”
司空妙也轉臉看著孔亮,期待孔亮能給出個靠譜的答案。
“壞事包”孔亮把母狗眼一轉,心中不免發虛了,說實話,這五年來崆峒山變化可不小啊,白萬生修建了不少院落和房舍,這上面又沒有標名掛號,誰知道住的是哪位呀。但他要是說不知道,那多丟面兒呀,於是他晃著肉球腦袋,煞有介事地言道:“這有何難,讓我給你們分析一下哈,你們順著我的指的方向看,東南角是崆峒派下等弟子和長工的主要居住區,萬長老肯定不會住在那邊。”
蕭方聽罷暗自搖頭,低聲斥道:“不住在那,你說它幹什麼?”
孔亮把母狗眼一瞪,言道:“待著你的,我這叫分析,分析你懂嗎?也好讓你們對崆峒山有個整體的認識。你們再往這邊看,正東是真武殿和練武場,那就不是住人的地兒。東北方向山勢陡峭,道路崎嶇,而且往上去,直通凌霄殿、藥王殿和混元頂,屬於山上的交通要道,白萬生肯定不會把姓萬的安置在那邊。”
蕭方生無可戀地瞅著孔亮,言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呀?能不能揀重點說?”
孔亮權當沒聽見,接著分析道:“正北乃是玉女峰,往上是三教洞,周圍還有很多石牢,崆峒派弟子違背了門規,一般都在此地受罰,按理說,這裡不適合安置有身份的客人。西北角,哎!西北角可是個好地方,那裡有一條蝴蝶谷,山峰阻隔,風吹不到,雨淋不著,裡面修了不少宅院,本來是崆峒派前幾代高人隱居之處,不過這些人早就羽化登仙了,宅院都空了好多年,白萬生極有可能把魔教的人安置在那裡。”
蕭方聽罷,雙眼空洞,心說話,孔亮你就瞎掰吧,我看你這是信口開河。
司空妙卻點了點頭,說道:“言之有理,咱們就去那裡瞧瞧。”說罷,一把抓住孔亮的腰帶子飛身行跳下了屋脊,蕭方緊隨其後。三人施展輕功逶迤蛇行,不一會兒便摸到了西北角蝴蝶谷口。
三人站在巨石上,俯身向蝴蝶谷裡張望,霍!這山谷果真形似展翅的蝴蝶,山谷中間被斷斷續續的小山丘阻隔,分成了南北兩大片區,每個片區裡都零零星星地修了些了宅院,這些宅院有大有小,有闊氣的,也有簡陋的,彼此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由於是晚上,到處烏漆嘛黑的,看不清宅院房舍的真實模樣,藉著微弱的月光,勉強看出個輪廓。
南北兩片區既然不同。南面,就是靠近天師殿這邊的院落修的十分闊氣,宅院很大,裡面樓臺亭閣、假山流水、花草樹木,應有盡有,就跟土財主差不多。北面,緊挨著玉女峰,那邊的房舍都十分簡陋,小院不大,茅草屋三兩間,看上去雖然寒酸些,但隱隱之中有一種自然之美。
之所以會有如此鮮明的差異,主要跟居住者自身有很大的關係。崆峒派分道俗兩派,俗家講究體面,追求生活的舒適性,因此,他們佔據南面的片區,庭院屋舍怎麼闊氣怎麼修,怎麼有面兒怎麼修。道家則講究道法自然,對吃穿住不是很在意,屋舍只要能住人就行,院子要不要都無所謂,因此,這邊乍一看還以為是原始人住的區域那。像“瘋道人”身份這麼高的崆峒名宿,隱居之所也不過是三間茅舍而已,唯一奢侈的便是旁邊有一汪瑪瑙泉。
此時間,絕大多數的院落都黑漆漆的,毫無半點燈光,或是根本沒有人住,或是早已安息了,唯獨靠近南面山坡的地方,有一座巨大的宅院,裡面樓臺亭閣修的十分講究,院子之中挑著兩串氣死風燈。正中三層木樓裡燈蠟輝煌,窗欞紙上人影搖曳,三人藉著微風隱隱約約聽到觥籌交錯聲、絲竹靡樂聲,還有大姑娘銀鈴般的嬌笑聲,估計那裡正在吃酒席。
“賊人就是賊人,晚上比白天還歡騰!”孔亮罵道。
“說不定我們要找到人就在那裡。”司空妙言道。
“對!那姓萬的是魔教的長老,身份地位顯然很高了,吃酒席怎麼能少的了他呢?”蕭方贊同道。
“待著你的,少拍我二叔的馬匹。”孔亮翻著母狗眼斥道。
司空妙把臉一拉,斥道:“這是什麼地方?你們還有心鬥口!”兩個人瞬間都老實了。
三人沿著山坡轉到背面,悄然摸到那座莊宅後面,院牆都是青條石的,也就一丈來高。司空妙左右瞧看,見沒有人盯梢,便縱身躍上牆頭,右手肘架在牆上往院中瞧看。眼前一片漆黑,前院卻是燈光對映,顯得亮堂的多。
司空妙聽了一會兒,覺得後院沒有人,於是衝孔亮、蕭方一招手,這二位也跳上了牆頭。三人順牆往下滑,雙腳落地後用腳尖探路,每走一步都十分小心,就害怕有機關訊息,但他們想多了,這裡本就是崆峒名宿隱居之處,哪會佈置什麼機關呀。三人躡手躡腳來到小樓後面,用舌尖點開窗欞紙瞧看,一樓大廳裡有十幾個年輕的武士,手上握著刀劍棍棒,來回踱著腳步,時不時地有人進來,有人出去,估計是在值夜班。
三人轉動樓角處,司空妙縱身一躍,雙腳輕飄飄落在二樓的樓裙上,一點聲響都沒有。蕭方看罷心中羨慕不已,心道:這才是真正的輕功高手!自己的輕功若是跟孔亮比,自己都能稱得上是劍客了,但要是跟司空妙比,自己頂多算個初學者。不過蕭方眼中有活兒,不能都往樓上去呀,於是他主動往樓左面走了數步,隱身在陰影之中,這是要給司空妙放哨,萬一有人來了,好及時預警。孔亮也守住了另一邊,但母狗眼一直盯在二樓的窗戶上,心道:是誰在彈琴?是哪個姑娘在嬌笑?笑的這麼浪,把本少俠撩的臉燒心跳。
司空妙捅開窗欞紙往裡瞧看,就見二樓正中間是舞池,此時正好有五個身材窈窕、衣著簡單的女子翩翩起舞,搖頭甩屁股,搔首弄姿,好不妖豔!舞池四邊上各擺著一條長几,離著司空妙最近的長几是末位,這裡坐著一位姑娘,由於背對著自己,因此看不見長相,這位姑娘正專心致志地撫琴,琴聲十分歡快。
她的正對面是主位,主位正中坐著一位漂亮的老者,這人正是大法王“傲天巡遊逍遙叟”郝敬軒,他本來是面如冠玉,不過現在顯然喝了不少烈酒,臉色白中透紅,紅比白要多。他左右兩邊各有一位姑娘,一個給他喂酒夾菜,一個給他捏腿捶背,他臉雙眼半開半閉,時不時的跟著樂聲打著節拍,真夠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