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燚知道司徒晚空的用意,既然她不想把話說開,自己也便不再繼續,而是回答:“正是!妖族歷來修煉的旅程和辛苦程度,就不知道是人族的多少倍艱難。如今他渡此大劫,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功德圓滿了。”
“可你們妖族活得久啊,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修煉,不是麼?”某個女人的吸引力果然也被轉移到了這個話題上。
“時間久又如何?妖族的時間概念本來與人族就有差異。一人個,潛心修煉,可能花個十幾二十年就有成果,再不濟這一生也是個人。尤其像晚空與小阿瀾這樣天資高超的,也許不肖幾年就會有明顯的成就。”唐燚拍拍衣袖坐下繼續說:“而妖則不同,若是想走此修行之路,可能前期至少要花個百餘年,甚至幾百年,才能先勉強修成個人形。若要得道,更是要付出高於人族多少倍的努力和代價才行?妖族的靈智開啟緩慢,不像人族往往天生俱備,只是有人多,有人少罷了,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而自然增強。妖族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更是機緣,只有不斷經歷大大小小的劫難不死後,才會隨之增強。這中間的磨難,並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而後,又聽了唐燚大概說了一隻妖物的成長史,夏幕算是漲知識了,頻頻點頭表示明白了。她再也不是簡單地去羨慕一隻妖,因為妖,也同樣羨慕著人。
對於折空弩已入夏幕體內,且她身體裡有魔種這件事,結界中的幾人已是心照不宣。目前夏幕並沒有任何不適和變化,也讓其他三人懸著的一顆心暫放下。
之後,幾人又關於尋找白南安,以及司徒泊新突然出現一事做了一番討論,最後得出一個結果:定是白安南借用了遁地圈的靈力,才將本來消亡在天地間近千年的司徒泊新的殘魂,重新聚攏起來了。但他再怎麼上天入地搜出來的殘魂,也只是殘魂而已,他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司徒泊新。想來這看似無原無故的一戰,白安南本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將烏易體內的折空弩渡出來吧。
現在想來,唐燚也明白了白安南為何沒有直接殺了烏易,而是將他故意放回來。如今沒有魔種的白安南,已經持有遁地圈,就根本無法再承載另一個聖器。就好比自己持有通心鏡,一邊是可以利用通心鏡的強大的法力。但同時,也不可否認,通心鏡也在默默地侵蝕著自己,若不是自己修為尚且了得,壓得住,搞不好也一如當年那原本好端端修煉的樹妖最後入魔一般,就算當時不是被司徒晚空所殺,日後也定將被通心鏡反噬得乾乾淨淨。
“怎麼了?有心事?”
從夏幕那裡出來後,司徒晚空的臉色一直不太好,看得唐燚也跟著內心不安。
“阿瀾他……”
“你是擔心嗜心鎖?”
“嗯,阿瀾應當知道夏幕一旦入魔,他會面對什麼後果。”
“其實,我倒是能懂他。如果面對可能入魔的人是你,我也會用同樣的辦法。”
“可是嗜心鎖真的有用嗎?”
“……也許小阿瀾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他確實是目前唯一能讓夏幕在情急之下,或許還能保持一份冷靜的人了。”
“他們……會有好結果嗎?”
“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月芽雲間的司徒瀾並不是一個聽天由命的人。與我一樣,為了自己心愛之人,哪怕是與天去爭,也會一試!”
司徒晚空不再說話,看著唐燚久久移不開眼,前塵往事,如今種種,她也不知道對錯為何了……
“司徒瀾,他們在做什麼?那是什麼地方?”睡了幾天終於清醒的女人,一能自由活動,便嚷著要逛街,儘管她也知道這雙燕城根本沒什麼好逛。但只要不悶在房間裡,被像嫌疑人一樣對待,她就滿足了。
本來破爛不堪的街道,經過了幾日休整,已經乾淨清爽多了,尤其是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座原本幾乎被夷為平地建築前齊心搭建,人頭攢動,顯得熱鬧非凡,女人就渾身來勁了。
“重修雙燕神君廟,恭請雙燕神君回來。”司徒瀾走在女人的身後,不緊不慢,任由她東奔西竄。
“雙燕神君?哦,我想起來了,唐炪好像提到過,這雙燕城裡,本來有個雙燕神君,後來被城民們趕走了,所以瘟神才趁機進來,在這雙燕城中散佈那場瘟疫,是嗎?”
“嗯,差不多。”
“可是,雙燕神君是什麼?”
“雙燕神君是守衛此處地仙的名稱。因此處喚雙燕城,人們便將這裡的地仙供為雙燕神君。”
“哦,原來是這樣,可是他為什麼會被趕出去呢?”
“此事說來話長……瘟神應當一早便盯上了雙燕城,想要進來作惡,但雙燕神君一直鎮守在此,他也無奈。直到一年前,瘟神先派遣了一些小妖進城,幻化成了一方富商,以拓展生意為名,在這雙燕城中大肆揮金如土、佈施恩惠,取得了大量城民的信任與親睞。因此他們之後提出要供奉其他,來取代雙燕神君,也被這些城民們所答應了。”
“所以呢?他們就這樣把雙燕神君的廟拆了,把他趕出去了?”夏幕傻在原地,這也太搞笑,太兒戲了吧。
“事情經過自然要複雜得多。大多數人族,本性仍是貪婪的。什麼都不用做,或者只需要付出極少的努力,便能得到天降的錢財與好運,誰人不想要,誰人捨得放棄?但每個人輪迴降生之前,便已註定了此生的運道總合。”
“呃,這就是那句老話: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正是。其實瘟神並沒有給雙燕城的城民,帶來更多所謂的好運與福報,只不過是利用術法讓他們提前消耗罷了。因此,在前期,這裡的城民確實是有求必應,萬事如意。但這些人的福報一旦被自己消耗完後,便不在有任何庇佑,只能任憑宰割了。”
“嗯,我記得小時候聽老人家說過,一個人一生吃九噸,誰先吃完誰先走,這些都是有定數的。說來說去,其實都是自己的運氣,反正就那麼多,早早花完了,後面就沒有了。”
“沒錯,並且這些人都能欣然接受自己突然變得好運興旺,卻無法接受自己的運勢越來越差乃至死亡。當一切變得不可逆轉之時,便會心有不滿,橫生怨恨。而這些怨念,便是瘟神最好的滋養。”
“原來是這樣,那剩下的這些人再重新將雙燕神君廟建起來就好了?那雙燕神君就會回來了嗎?”這個地仙會不會太沒有原則了。不過就這樣被人趕進趕出,本來也是一個很沒底線的神仙吧。
“地仙是需要被人族供奉才會有力量的,若沒有信徒,消亡也只是時間問題。他與雙燕城的城民,本就是共生關係,自然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