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燚,你若今晚執意要待在這裡,那便跟好我吧。”司徒晚空無奈道。
“好的。”唐燚自是笑著滿口答應,順便抬眸看了看那兩個不知何處來的男人,便又笑著屁顛屁顛地跟在了司徒晚空身後。
但那兩個男人卻不知為何,渾身一抖,明明就只是一個半大的小孩,他臉上明明也是洋溢著微笑的,但就是能明顯感覺到他剛才那一眼的殺伐冷凜,好像只被看了一眼,就讓人如墜冰窖。
“對了,還請教二位,之前所言,月圓之夜,女鬼又是何意?”司徒晚空想了想,即使再不樂意和這兩個人說話,但如今身邊還跟著一個阿燚,還是有必要提前問清楚。而且那兩人顯然也是有備而來的,既然大家最後的目標為一致,那資訊互通一下又有何妨。
小小見識過了司徒晚空的實力,和尚與那散修都不敢再汙言穢語了,而是正經答道:“我二人乃是三個月前接到烏衣鎮的懸賞告示而來的,據說這烏衣鎮上的葉宅,五十八口被一夜滅門,因此難免留下了厲鬼作惡,我二人便是前來除祟的。”
“是啊。”那和尚也接道:“但我二人到此地時,發現這葉宅裡並無任何厲鬼蹤影,只是有些乞丐或流浪無處可去的人在這躲藏,才心道那些鎮上的居民,所謂聽到的說話聲音便是這些流浪漢躲藏在這裡所發出的吧,所謂的鬼火約莫也是那些人生起的一些篝火。徘徊數日後無果,我兩便準備離開了。而就在走前,還是回來看了一眼,誰知,那些乞丐們居然全死了。一共六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淹死在了那後院裡的大染缸之中。”
司徒晚空也聽得眉頭緊蹙,問道:“淹死的?”
“是啊!說來也奇怪,我們與那幾個乞丐也有過數面之緣,那幾人平時也是因各自身有殘疾、行動不便才會流落街頭乞討。可你不知啊!那淹死他幾人的缸中本是空的,並無水,那些水,都是他們自己從井裡打出來,一桶一桶加滿的。而後,再自己跳進去,將自己淹死的。”
“什麼?!”司徒晚空腦海中一個念頭閃過,這種自己打水將自己淹死的做法,怎麼會有種熟悉的感覺呢?
等等!想起來了,當年,在那個鷓鴣村中,那些村民不也是自己放火燒了自己的家,甚至把自己燒傷乃至燒死的嗎?
“而後呢?”司徒晚空心中已慢慢有了方向,猜測應當是與魔族脫不了干係吧。畢竟師尊曾說過:魔族的操縱之術乃是天下雙無。
“那四人死的那晚,正是月圓之夜,後來我們才知道,當年葉家被屠盡的那晚,同樣是月圓之夜。”那散修答道。
“所以,我們第二個月圓之夜,我們又來到此處。誰知,當晚……當晚我們二人根本進不來。”
“為何?”
“猜測是遇上了鬼打牆。”那和尚答道,但其實他並未和盤托出全部真相。
那一夜,這個花和尚與那散修去花樓裡吃了酒、嫖了娼,因此錯過了時間,來到這葉宅之時已過了子時。兩人確實也遇上了鬼打牆,根本進不了門,只得在門外與之這門內的邪祟鬥法,但二人修為並不高深,因此整晚都未進得這院內,只依稀聽到了有女人尖銳的笑聲,便斷定這屋內定是有女鬼作祟。
而實際上這兩人,連真實情況都未曾得見一眼。
“哈欠……”正在這時,旁邊的少年似發睏了,漫不經心地伸了個懶腰。
“小崽子,你不怕嗎?這裡可是死了很多人的。”那和尚看著這個紅衣少年說道。
“嗯,有什麼好怕的,我困死了,先睡了。”說罷,他果真在廳堂內找了個稍微乾淨點的木榻,合衣就睡了上去。
司徒晚空搖搖頭,只當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沒見過厲鬼,當是不知道厲鬼的厲害,才能睡得這麼踏實吧。無奈只好說道:“那你睡吧,我在這裡守著。”
本來已經閉上眼的唐燚,忽然又睜開了眼,因他躺在暗影裡,連月色都不曾照到,司徒晚空便看不見他的表情。
這一生,除了早已經死透了的親孃,居然還有一個女人,說要守著自己?!
沒人注意到那黑暗中,咧開嘴嘲諷與冷笑的少年。
司徒晚空也收拾了一下,找了個乾淨點的位置,盤腿坐下開始打坐。另兩人也各自找了個地方先去小憩一會,時間就這樣一點一點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屋內開始亮了起來。司徒晚空陡然睜開如鷹隼一樣明亮的雙眸,便見到一些虛無的影子開始在眼前晃動起來,且越來越清晰。她立刻明白,這定是邪祟製造出的幻影。
不動聲色地繼續觀察著,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葉宅裡已經恢復到了之前那五十八人都還活著時的場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人來人往的穿梭於這庭院之中,好不熱鬧。
很快,不僅有畫面,連聲音也出來了。有稚子的嬉鬧聲,有年長的管家對下僕的斥責聲,還有主人間相互的交談聲。一下子把這葉宅之前的場景全部展現在了眼前。
司徒晚空站了起來,緩緩也步入那幻景中,看起來這當是葉家人死前的普通生活場景吧,或許能查出某些端倪。但幻影裡的人卻是看不見司徒晚空的,彼此相互穿越。
“老爺,夫人請您過去。”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說道。
司徒晚空大約能瞭解,這個‘老爺’十有八九就是葉氏的家主吧。看起來也甚為年輕,不過三十多模樣,長得還挺清秀,蓄著兩撇山羊鬍,一副商人該有的精明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