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矛盾而又複雜的情緒,在其心中縈繞良久。最終歡暢一笑,將那佩刀解下,交於身後的軍士。
“難得盛世,這把刀想必以後不會再用。”
君陌嘴角扯動,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將那把長刀接過,再次交於許世手中。
“無論盛世亦或亂世,卸甲下刀終究過於理想。這把刀既然伴隨你幾十年,就應該陪著你一直到老。”
“我已經老了,不適合再出現在戰場上,未來幾年,我想去桃山看看,也想去蔥嶺走走。他跟在我身邊,只會蒙了那層殺伐之光。”
“兵刃無情,若是有情,也是持兵之人所賦予。”
許世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將那把長刀掛在了腰間。
年初十帶著西陵騎兵來降,這恐怕是數月來,唐河聯軍聽到的最好訊息。
故而,他們在鮮血沐浴中歡呼,在冬雨纏綿中哭泣;他們在精疲力竭中歇斯底里,在寒風凜冽中放飛自我;他們或是相擁,或是向著各自家園跪拜。
就這樣,這場持續良久的戰爭,終於落下帷幕。
而在世人所不知的桃山之外,唐寧看著王朗莫山山葉紅魚三人,笑著說道:“父親,山山,葉紅魚,我們贏了。”
王朗喜極而泣,不為戰爭,只為那一聲父親。
那張蒼老的容顏,在喜悅和憤怒中多次轉變,最終被那眼淚所覆蓋。
“臭小子,老子還以為你打算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
聽到王朗爆粗口,莫山山掩面輕笑,看著唐寧愧疚而又享受的神色,便是笑的更加難以自控。
笑著笑著,少女的雙頰便被淚水打溼,而那掩著面的衣袖,也在淚水中,留下一抹淺淺的印記。
葉紅魚神色複雜,看了眼唐寧,抱劍行禮,旋即沉默著走開。
“父親,孩兒不孝,讓您擔憂了。”
王朗本伸出的右手,化作一顆板栗,狠狠地落下。時間,似乎流動的慢了些,那對板栗最終化作一張溫柔的大手,落在那顆腦袋上,輕輕撫摸。
“無妨,若是再有下一次,老夫可就真的不再原諒你。”
唐寧搖頭,笑著感受著自父親手中傳來的溫度,很是享受。
而莫山山整理一番儀容後,並未打擾這對父子間的久別重逢。
轉身快步追上那抹紅色背影,輕聲道:“你要去哪裡?”
葉紅魚腳步微頓,梗著脖子,冷聲說道:“去找我哥。”
莫山山沉吟,不知該如何開口,葉紅魚邁步前行。
“去書院行不行?”
“不去!”
“為什麼?”
“哪來的那麼多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叫莫山山,又為什麼那般喜歡…書?”
莫山山擰眉,輕笑一聲,細聲詢問。
“你想問的是我為什麼喜歡四師兄吧?”
少女踱步,緊緊跟著那似乎在逃跑的身影,認真思考後說道:“喜歡就是喜歡,哪來的那麼多的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