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面,張母紅了眼眶,拉著我的手說:“劉大夫,謝謝,謝謝你能來。”
“阿姨,您節哀順變。”
雖然她強忍著,眼淚卻止不住溢位眼眶。
張母帶我們上樓,樓道里還擺著幾個枯萎了的小花圈,進門後,時年四十多歲,同樣萎靡不振的張父強打著精神迎接我們,九十多平米的家裡有些雜亂,飄著濃重的線香味道,所有反光的鏡面都貼著裱紙,看來保定辦喪事的規矩和我老家所差無幾。
張雅的遺體被帶回保定後,直接送到火葬場殯儀館了,家裡搭起靈堂通知親朋好友來祭拜。
第三天上午火化。
我們來時,靈堂已拆,只剩一張遺像擺在張雅生前的臥室裡。
我和陳樹上香祭拜,張雅父母欠身還禮,又抹著眼淚請我們去客廳喝水。
來前打電話時不方便細說,我隨便找了個藉口說要來祭拜,張母勸我不要奔波,我執意要來,張雅的父母產生一絲疑慮。
落座後,二老神情有些嚴肅。
陳樹已經跟我溝透過了,他不好張口,只能換我來說。
“阿姨,這次過來,一方面是祭拜張雅,另一方面是有點事情想向你們諮詢一下,我記得那天夜裡張雅進搶救室後,我找家屬簽字時,你曾說過一句,張雅感覺被人掐著脖子,你還記得嘛?”
張雅父母對視一眼,張母滿臉謹慎的點點頭:“記得。”
我稍作停頓,組織語言繼續說:“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受,但我得告訴你們,張雅的死恐怕不是因為疾病,肺炎是慢性病,張雅從發病到去世的過程太短了,所以她被人掐脖子的事,其實是真的,我的意思就是......”
沉默的張父突然插嘴:“小雅是撞邪了,被髒東西害死的!”
我脫口而出:“你們怎麼知道?”
他瞥我一眼又迅速低頭,沉痛道:“我活了四十多年,這種事不稀奇,我和她媽已經打聽到一位米婆子,準備等小雅過了頭七,找婆子問問。”
所謂米婆,就是懂的問米之術的神婆子,借用大米粒施法將過世的人請回陽間,附在自己身上與亡者親屬對話,小時候聽我奶奶說過,我們老家也有一位會問米的神婆,卻不是請亡者上自己的身,僅僅是請上來,但只有米婆能看到,家屬提了問題,桌上的米粒會有異動,具體什麼意思,也只有米婆能看懂,替亡者回答。
聽上去有點裝神弄鬼,但我奶奶說,米婆的話從來沒錯過,好些人請米婆問米後,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比如一位猝死的老頭的兒女,將家裡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老頭的房契,請米婆出手,最後在廚房樑上有了收穫。
張雅的父母認為女兒死的不明不白,所以要找米婆詢問真相。
我扭頭看陳樹,一見面,我就介紹陳樹是我同事。
此時,到了他出場的時候。
陳樹清清嗓子,問道:“張先生,你們能不能詳細說一說張雅生病前後的經過?有沒有反常的事情?”
張父疑心更重:“你打聽這個幹什麼?”目光落在我身上,他問:“小劉大夫,你們到底想幹啥?”
陳樹替我回答:“其實我不是劉楠的同事,而是他請來的驅邪師傅,說實話吧,張雅是被一個老太太掐死的,我們來幫你家女兒報仇。”
一聽這話,張母捂嘴痛哭。
張父也眼眶通紅,神情激動:“真的?你說的是真的?我家小雅...小雅...”
悲到深處,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