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謝謝人家？這事情不怪到你頭上就算好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副手，面子倒是很大啊，我真是不明白你這個人，明眼人應該都看得出來，李先生的事情張主任是非常在意的，這麼大排面找你來就是希望你能幫幫忙，讓你下來看看，你這人怎麼就這麼不識趣呢？”

陳凡倒是好像真的挺生氣的樣子，直接就對我數落道。

“什麼事啊？”

我沒感覺有這麼嚴重，於是更加疑惑地問道。

“什麼事？張主任只是讓你本人上來看兩眼而已啊，這個要求不是很過分吧？”

陳凡倒是非常生氣的樣子。

“那為什麼不直接會診啊，會診很正常啊，張主任只要隨便給個電話王主任就可以了，這明明一個電話就可以了，非要找我，讓我還得回頭找王主任，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我有些不明白他們的意思。

“這不是會診，你明白嗎，張主任不想讓王主任插手這件事情，所以我們想要低調處理，說是會診，但不是那種正式的會診，只是讓你過來看看這手術有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你人過來就可以了，你怎麼就這麼死板呢？”陳凡馬上皺著眉頭看我。

“這……這倒不是不行，但是病人現在倒是什麼情況，你們骨科能應付這麼大的手術麼？”

我聽出來這個病人的情況不簡單，馬上問他。

“這事情本身就很麻煩，主要身體就是內出血和骨折，胸腔的撞擊和盆骨的移位，其他都是小問題，腦部的淤血如果一切正常的話，應該會慢慢消散，這個就可以先不管。”

雖然陳凡是個藥企代表，但他也是醫科大學畢業，隨時等著進來醫院的人，所以說起這些來也頭頭是道。

“那為什麼非要這麼奇怪？”我雖然聽懂了，但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奇怪地安排。

“不是是非要這麼奇怪，只是這個家屬的情況有點特殊，所以我們不希望太過張揚，而且如果這麼沒完沒了地拖下去，這一天一天在醫院的錢都是李先生在掏，那你說，是不是轉回去有醫療報銷的醫院治更好呢？”

陳凡小聲對我說道。

我理了理這事情的脈絡，這種傷勢雖然手術難度比較高，但也不是說非三甲醫院不可，一般的省級醫院確實也是可以的，但是這二者之間的醫藥費確實差距非常大，因為我們這可是頂級三甲醫院，什麼東西幾乎都是錢，尤其是他說的這種需要長期照料的情況。

“那王主任知道也沒什麼吧？”我說。

“我說你是醫生還是十萬個為什麼，真是不明白你是怎麼當上副手的，很多事情領導不會將前因後果全都告訴你的吧？”

陳凡有些無語地捂著額頭，那意思大概是對我感到無奈。

“行行行，我知道這事情是有點不妥，那現在我上去還來得及麼？”

我總算是有點聽得明白他的意思了，現在人家飯也請我吃了，紅酒也送了過來，我要是在不領情，又好心是我有點不好了。

“行吧，那我去看看。”我想了想，於是答應了下來。

“行，那我回頭跟張主任說一聲，你準備一下。”

陳凡一看我答應了，馬上轉憂為喜，連忙點頭。

“等下，先別急著走啊，你總得給我搞個病歷啊，不然我怎麼知道這個人是個什麼情況啊。”

我拉著陳凡，再三叮囑要他趕緊將病歷給我拿過來。

陳凡一聽到病歷兩個字臉色好像有些不好看，但是很快他就答應了下來，很快走了出去了。

我當然能明顯感覺到他好像有什麼隱瞞一樣，這事情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加上他們還不讓王主任知道。

原本我以為是張主任和王主任關係不太好，所以張主任不想讓王主任知道，但是後來我再三想了想他們這話的意思，忽然發現其實並不是王主任的問題，而是他們壓根就不希望其他科室的任何人知道。

好像這事情有什麼神秘之處一樣。

拒絕正式會診的意義也幾乎差不多，因為有會診就需要記錄在醫療記錄上，但如果只是這種醫生私底下去看看的話，在醫療記錄上就會留白，什麼都沒有。

我隱隱然覺得他們是既想在這裡緊急處理一下，但是又不想在醫療記錄上留下一些不必要的記錄。

我也沒想這麼多，繼續幹自己的事情去了。

等到快要吃午飯的時候，我剛走出值班診室，劉小彤已經去了茶水間熱飯了，我迎面看到陳凡走了過去，手上還拿著一疊紙。

“這就是病歷？”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這家屬沒帶來，我也沒辦法，這些是之前他在那邊醫院的診斷書，其實差不多了。”樂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