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葵嘗試著問了句:“往常都是誰給太子殿下換藥擦身?”
翠香避開她的目光,支支吾吾道:“開始是太醫院的醫士,後來是承光殿的太監,但因伺候不周,被、被……”
她也不敢說,先前為太子換藥的幾人要麼被太子嚇跑,要麼是自己嚇病了,還有一個小太監不知做錯何事,被醒來的太子一腳踹吐血……
雲葵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不該多此一問。
以太子殿下的脾氣,人鬼蛇神都不看靠近半分,誰又敢貼身伺候?
她又想到幾日前從承光殿拖出去的屍體,心口有種難言的噁心感和窒息感,臉色也有些蒼白。
“我才來承光殿幾日,沒有伺候過太子殿下,為何今日……是我呢?”
翠香抿抿唇,道:“許是魏姑姑見你侍藥有功,今日又在殿下跟前露了臉,你去再合適不過了。”
雲葵哀嘆一聲,滿臉無語。
她去了承光殿兩次,兩次都差點把小命交代過去!不能因為她僥倖沒死,就逮著她一個人薅吧。
還是說,她身上有什麼必死的詛咒,註定活不過今日?
可小時候算命先生都說她命好啊,將來能大富大貴的那種,否則舅母也不會一直給她物色老員外了。
唉,葵葵心死。
見她梳洗一番就要出門,翠香忙將人攔下,小聲道:“魏姑姑讓你梳妝打扮過再去。”
雲葵:“為何……”
好吧,她是該捯飭一下了。
運氣好的話,活閻王對她再見傾心,保住她一條小命。
運氣不好,直接就去見真閻王了。
但運氣好的機率幾乎沒有。
當然,去見閻王也是要打扮打扮的,來人世一遭,走也要走得體面,可宮女身份卑微,即便是死,也不會有入殮師給她整理遺容,多半是一張草蓆裹了扔去亂葬崗。
這體面只能她自己掙。
雲葵難得多擦了些脂粉,奢侈地用了香料,最後望了望鏡中的自己,笑得比哭還難看。
一到承光殿,人立刻被魏姑姑領了進去。
太醫陳儀見她如見救兵,“雲葵姑娘,侍奉太子的差事你最拿手,金瘡藥已經備好了,咱們現在開始?”
雲葵:“……”
她咬牙擠出個笑容:“陳院使,我原先不過是膳房幹粗活的,從未侍奉過太子,怎麼成了我最拿手呢?”
陳儀尷尬地一笑。
太子陰晴不定,給他換藥是個廢人的差事,太醫院已經有好些醫士稱病回家了,誰也不敢來伺候這個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