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的冬天不比帝都。
帝都的冬天乾燥凜冽,不留絲毫情面,風往臉上刮的時候,彷彿冰刀夾雜著風沙。
江州就柔和多了。
不過,柔和的也只不過是空氣罷了,並不代表溫度高。
尤其在沒有暖氣的情況下,論舒適度,自然也遠遠比不上帝都。
老周夫妻倆帶著兒子,拎著幾箱補品上門時,防盜門一開,便被房間裡的怪異味道衝了個昏頭昏腦。
老周的妻子就有點不開心。
這屋裡什麼怪味兒啊?
她臉上帶著笑,心裡頭卻已經開始挑剔了——這娶媳婦兒啊,就得賢惠。
大過年的,屋子裡味道亂七八糟,進了客廳也沒見有多幹淨整潔,明擺著這家都不會打理。
這子女肯定像爹媽,明知道要來客人還不收拾,這以後可還怎麼照顧小家?
……
這真是冤枉。
白秀娟真的收拾過了。
但一來她自覺如今坐月子,總覺得動彈兩下身體就要不好,再加上確實腰也有點疼,屋子收拾起來自然沒有平時利落。
更別提雖然丁海洋在家,但他一不會照顧孩子,二隻會瞎指點,反而比他之前收拾家裡顯得更莽亂一些,摻雜著孩子的唧唧哇哇……
白秀娟如果不是一貫性格,真的要暴躁起來了。
就這,也還是她打掃過一遍的。
保姆臘月二十九就回家了,白秀娟琢磨著丁薇馬上回來,家裡不缺人幹活,也就沒急著幹。
結果眼睜睜看著丁海洋只動不收拾,丁薇回來什麼活都沒幹,還一腳將茶几踹翻了。
說出去簡直是豈有此理!
虧得以前的老傢俱,雖然便宜,但勝在結實,重翻起來居然還能用,鋪個桌布也就勉勉強強用上了。
……
如今白色蕾絲的桌布上放著三杯有點綠油油的茶水,老周的妻子坐在那裡八風不動,看著她來回張羅,嘴裡卻笑呵呵的說:
“唉,別忙了,秀娟兒,我們就坐坐,你這才生孩子,別操心。”
一邊又斜眼瞪了一眼老周。
——不是他天天在家裡吹,給兒子定了個多好的物件,這大過年的,她才不會過來呢。
要不是琢磨著這家姑娘有個名牌大學的學歷,據說長得也漂亮,個頭也高,配得上他兒子……
她才不會這麼上趕著呢。
她兒子這麼優秀,誰家姑娘看到了不得扒上來?
——此乃天下母親的部分神奇邏輯,也實在無法可解。
……
不過如今瞧著,實在不是個能過日子的人……
唉,老周的媳婦兒是真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