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關於玉落的形象變得逐漸清晰,杜非羽看待秦曉月的態度也開始變得複雜。
他終於想起,為何幾年前的初見,會產生那樣的一面之緣。
那時他還在賣草鞋,她還在寫字樓上班,他們不可能有交集,但是他們就是彼此感到熟悉並最後變得熟悉。
之後是花洋夜市,之後城東區的早餐店,似乎在這個塵世,每一個重要的節點都有她。
在杜非羽看來,秦曉月不是故意的,她並不是這種善於跟蹤又善於偽裝的人物。
她的喜怒都寫在臉上,如果連這都可以成為演技,那杜非羽只能歎服。
一切就好像被安排好了一樣,冥冥之中,穿插在一幕大劇裡。
杜非羽心想,自己現在又生活在誰操縱的夢境裡?
或許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也就度過了塵劫。
秦曉月就是秦曉月,雖然她作為玉落的人格隨著記憶展開,多少有所體現。
但那也沒有關係。
宴會散去,生活繼續。想到了前世今生,現在的雄心壯志竟多少有些無趣了。
“極道宗……還是會大展宏圖的。”
杜非羽望著窗外。
絕佳的小院子,絕好的大房子,完全沒有出租屋的狹窄,也沒有其他幾個住戶的吵鬧,更不需要跟人搶廚房搶冰箱或者搶電視機。
但為什麼一切都顯得空曠了起來呢?
阿白站在房間的角落裡,距離不遠,沒有靠近卻也沒有離開。
“當時在開早餐店,你說,你的夢想是一套大房子,房子下面可以有一個小院子。春天來了可以種梅樹,夏天秋天冬天了,也都還有別的花樹。然後你在房間裡,可以做想要做的衣服……”
杜非羽喃喃自語,不知道說給誰聽。
“願望實現了,不是嗎?”
“嗯。”
阿白低聲應道。
為什麼,為什麼會沒有欣喜的感覺呢?
“到頭來,只有李牧白仍然是李牧白。我們自認為抱著本心投入塵世,卻未必是對的,也未必知道自己將前往何方。”
“不早了。”
杜非羽說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告慰的話,只是希望把這樣的感懷終止掉。
……
“極道宗需要一個人。”
在杜非羽三番五次拜訪到趙明程後,趙明程突然間發話了。
杜非羽微微一笑,這是他最終想要追求的結果。
“加入我們吧。”
無數次的商談,無數次的示好,趙明程已經知道了杜非羽的夢想,已經知道了極道宗現在的需求。
確實,他現在年輕有為,還有一大批優秀的企業需要吸收他作為人才。
去到杜非羽的公司,如同白手起家。
但就是這一點冒險精神吸引著他。
“極道宗現在還是一張白紙……杜老闆,你的聰慧和為人為你的極道宗打下了非常不錯的底子,但是,現在,我們需要在白紙上畫一幅畫……”
“一幅什麼樣的畫?”
“花洋……全省……全國……全世界。”
“好傢伙。”
杜非羽自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