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跟著嚴玄之一起去見了田見天才知曉發生了何事。當晚,在千卷屋偷看武經的田見天被看守千卷屋的弟子捉個正著。唐利川連講情面的機會都沒有。蕭固到刑臺殿去正見田見天被打的鼻青眼腫捆著扔在一邊,宋引打著呵欠一副早就睏倦的模樣。千卷屋是檢部所管,這事沒驚動法部去。
千卷屋凌亂一片,之前因為屋中曾遭賊故嚴玄之曾多派人手檢視在,而且重要的東西都已經移去,他實在想不通屋中還有什麼能令人惦記的。唐利川去往刑臺殿的時候自然已經在千卷屋看過,有些嘴碎的弟子明著不敢說,卻圍著堆故意高聲嘀咕貶損他唐利川。這到也沒什麼,反而是刑臺殿被看押著的田見天委屈無比的說:“能怪老子嗎?老子恰巧進去在地上撿本書被他們看見,這就是一頓爆打!先說明,那些書不是老子打亂的!”疼的臉都扭曲了。
唐利川就看向蕭固,他覺得蕭固一定是有所察覺,不然不會直奔千卷屋,而且之前他們有夜間對招的那個使鞭子的人來歷不明,或許才是真正的兇手。
嚴玄之再過來已經是一柱香之後的事情,手裡還拿著一個巴掌大的很薄的藍色小匣子,上面有描金字寫著“如來經”三字。
唐利川看向蕭固,他說:“確實不是田見天,真正的賊人已經逃脫了。”
田見天便叫道:“對嘛對嘛!我就是聽到有動靜才進去看看,以為是隻大花貓,但老子可沒見是什麼人就在地上撿了本書而已你們就大驚小怪不問青紅皂白把人打一頓……”唐利川使了個眼色叫他別說話。
宋引也好奇,拿著那小匣子看了半天,想了很久說:“啊,如來經,這不是張復祖上的鞭法嗎?原來藏在這裡面?這賊人如何找到的?”
嚴玄之說,這小匣子裡藏的鞭法已經不見了,這東西也是藏在一份冊子裡的。但這本冊子大概也是收繳過來的,當時收之倉促還未來得及檢視便被隨意擺在千卷屋中。想來這段時間有人不斷“造訪”千卷屋便是為了此如來經。
這“如來經”雖名如此卻非善術,此名取自“如來如去皆自由”,乃是方才宋引所說之人張復祖上之物,這張復與鐵鞭李臺安乃是親族關係。而這鞭法陰狠至極,張復曾仗此鞭法在武林中創下百人不敵的神話。而真酒之師真宗宮主當年也是煞費苦心才將之收回歸放到了千卷屋,這倒好,卻是丟的這般莫名其妙。
田見天聽罷就翻白眼說:“既然是惡毒之術,當年怎不燒了!如今何來麻煩?”宋引一笑,未答。
這張復早年為人慷慨,交友廣範,不惑之年從家中翻出此如來經,練就一番無敵鞭法並傳於幼子張萬乘【sheng】。這張萬乘到也是個練功之材,十一二歲便以此如來經紅遍半天,連當時的正法宮宮主都有意收他為徒。可這張萬乘年紀尚輕仗父親威名,以此如來經鞭法打死鄉鄰。當時張復友人遍佈武林,為他而前來正法宮與真宗宮主請情者不計其數。真宗宮主為保其子性命而將此如來經收來並廢掉張萬乘功夫將之收押於【長垓牢】中五年才放出。
之後恰逢天下大變,正法宮亦經易主。張家之人曾幾次三番前來正法宮欲要回如來經,但真酒以張萬乘死不悔改為由拒交出此如來經。但現在來想,或許真酒當時也壓根找不出如來經在何處。而現在,以正法宮的資訊所顯示,這張萬乘早已經商多年,也不至於事到如今突然再想起此如來經而趁亂來盜吧?
宋引說,既然此事有蕭公子作證,便將田見天放去了吧。田見天不依,說爺不能白捱打了吧!蕭固看著他,臉上掛著看待傻瓜似的神情。宋引到好,他笑眯眯的走過去拉住了田見天說:“田兄啊!你也不小了,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別這麼唐突了。啊!乖,別鬧了,快跟你唐小弟出去擦點傷藥……”
田見天很不開心。同樣不開心的人還有嚴玄之,因為他的消極工作態度終於釀出了禍事。且不說這賊人如何曉得了如來經的藏處,這人更是盜走了此如來經,別說他顏面無存,這賊人若是以如來經傷了人命他該如何與張家人交待?
嚴玄之隔天與宋引辭別,說要去找張萬乘告知如來經被盜之事。宋引問,你知那張萬乘身在何處嗎?嚴玄之搖頭,宋引就罵他,也就你這麼個老實人。若是冒失失跑到姓張那小子面前,他不扒你皮才怪!嚴玄之一想,問,那張萬乘如今也有四十歲了吧?宋引一想,樂了,說是呀!
這事暫且按下,由門下線人確定張萬乘如今是否還在老地方經商再說。
嚴玄之還放心不下,跑去找蕭固問,你與那賊人交過手,對方功夫如何?蕭固有一個癖好,喜好種菜。他情緒不好的時候就跑到刑臺殿後面去開荒。那地面以前全是碎石,十多年以來早變成一片沃土,大約也有一畝半分,與正法宮的藥廬就隔著一道厚厚的石牆而已。有些弟子想從蕭固那學點東西就會以此拉關係,蕭固從不買帳。
這時候有什麼,蕭固種的還大多是天下一統後從雲域那方傳來的菜種。紅椒,黃豆,空心菜,水芹,大蔥,還有冬瓜。而且特別神奇的是蕭固的菜園子從不生蟲子。據說有一次是因為生蟲子把菜園子毀了一半後蕭固神情沮喪,有弟子半夜不睡覺,打著燈籠一晚上盯著,有蟲子就逮著送到藥廬的雞棚裡去,把那幾只老母雞養的肥肥。雖然是傳說,但也算是正法宮神奇事件之一。
蕭固在給冬瓜搭架子,聽嚴玄之這麼問也沒馬上回答。一直到把架子固定的差不多了才若有所思的說:“不好。”說的是那賊的功夫不怎麼樣。嚴玄之就急了,問,既然對方的功夫不怎麼樣你怎麼沒給抓住?
蕭固就盯著他沒再說話。等嚴玄之想到自己可能衝撞到蕭固蕭公子的時候已經晚了。他沮喪的要回去,在刑臺殿的後面見到了躲在柱子後面休憩的巴十肆,驚訝道:“漢哥幾時回來的?”
巴十肆長嘆一聲,頭也沒抬,說:“嚴玄之啊!兄弟!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長進呢?為兄的很是為你擔憂。”
嚴玄之不明所以,想了想多半也是因為自己惹蕭固不開心的事了,他皺著眉頭說:“漢哥,我是真的很擔心。若是江湖上出現瞭如來經,指不定我伯父要怎麼訓斥我呢!”
巴十肆忽的坐起身來對他說道:“那你在正法宮擔任檢部侍正,只是因為不想被嚴老頭責備嗎?”
嚴玄之想了想,點頭。巴十肆又是大聲嘆氣,說:“兄弟啊,不是漢哥打擊你。若是如此,你恐怕就沒救了。”
嚴玄之想解釋,心思百轉千回後還是作罷拍著巴十肆說:“漢哥,小弟這便去告訴弟兄們,晚上大家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