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鳳仙宗分為南堂,北院,東屋,西坊,中宗五部分,東屋也就是唐利川他們所休息之地,亦是鳳家最初的院子。後來鳳仙宗規模擴大,鳳朗便擴建了當時的東屋延伸至如今的模樣。而今,南堂有練武接客之地,北院有收納兵器與弟子練武之所,西坊有休息之地,中宗則歸鳳朗一人所管。
當夜,阿汀姑娘有條有理的安排他們入住在鳳桐衣的院子裡,樓上樓下隨意擠在一起,也煞是熱鬧。阿落和綠星反而沒了去處,阿汀就帶著她去了隔壁院子,那院子也是清冷的,栽著些梅花樹還是紫薇的,此時本該百花齊放的這院子裡卻是一朵豔的也沒有。
次日,唐利川又是起了個大早,阿汀卻是更早的已經將茶水擺上說早飯會叫人送來。唐利川客氣的說了謝便問起了鳳桐衣的下落。阿汀看了他一眼才道:“三小姐昨夜便離開了。”
聽此,唐利川一驚,卻又不知自己驚的是什麼,張嘴問她又去了哪裡。阿汀又望了他一眼,唐利川忽覺自己問的唐突便有些不好意思,阿汀也沒跟他計較反而道:“聽聞是騎了馬出去的,應是遠的地方。但唐少俠不必憂慮,你們儘管休息在此。”
到也沒怎麼休息,因為早飯剛吃過便有弟子前來相請,說是少主夫人有請,要問土地廟的事情。高冠早已經在等這個機會了,放下碗便拉著唐利川出去,後面朱四化也喊著追著跑了出來。
伊氏伊阿環本也住在東屋,但卻是在東屋之最東側,而今為了其夫鳳敞之事已然去了南堂,在那邊還有鳳仙宗兩位當頭的弟子常元圖與吳重三兩人為她掌事。唐利川跟著那弟子走了半天才到,一路上弟子肅穆,氣氛比他去正法宮時還要尷尬凝重。
伊阿環昨夜一宿未眠,如今雙眼紅腫,唐利川他們見時兩者之間隔著兩道紗簾,兩邊皆是鳳仙宗的弟子,都在三十餘歲,各個神態不一,卻是無不神情威嚴。常元圖在紗簾裡面與人低語,見他們來了才走出來抱拳道:“三位,鳳仙宗逢此大劫少主夫人終乃一介女流,傷痛至極,不得己之處便在此簾後接待三位,請三位體諒。”
高冠抱拳在前,說了句自然,他道鳳仙宗名聲在外,但凡他們知曉的事情自然將全部告知少主夫人。一連通的誇獎真是不吝半分,直說的兩邊站著的弟子神情慼慼,將要落淚。
伊阿環在簾後不斷以帕子沾淚,哽咽許久才開口謝他們救了他的弟弟。高冠應了下來,她才又問起可知兇手為誰。高冠說,他們只是發現了現場而已,但一直是朱四化在查辦這案子便將朱四化給推了出來。
朱四化雖是想早些出來見識世面,卻沒想到老天爺給他安排這麼一個見世面的時機。若說不怕那必是假的,這鳳仙宗的弟子如今都未佩帶兵器,可那神情上都寫滿了若是知曉誰人是兇手哪怕用肉掌也要將那人給拍死的勢頭,可怕的很。但偏偏這會高冠又將這事推到了他的身上,他只有站出來小心翼翼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一想見過案發之事的人還有鳳桐衣,便將鳳家三小姐也給拉了出來說再具體的怕只能問鳳小姐了。
朱四化幾乎是跑進鳳桐衣那院子的,站穩了腳已經是大汗淋漓,他的弟兄們見著了都追上來問情況,問他見沒見那些傳說中的大人物之類。後面高冠還和唐利川嘀咕著什麼。阿落爬到了樓上喊問道:“怎麼樣?鳳仙宗的少主都死了,鳳老還是沒回來?”
高冠抬頭說:“你還知道人家是死了兒子嗎?聽你那講話的語氣可沒半點悲色。”
阿落講:“是他死了兒子又不是我死了兒子。”
高冠便示意她小聲點,朱四化就在樓下說:“是呀,首先你得有個兒子。”
阿落沒聽見朱四化的話,她跑下來湊在唐利川身前笑嘻嘻的問:“瞧你這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是不是在想你鳳三兒姑娘呢?”
唐利川扭過頭去沒答話,高冠正在喝茶也是會心一笑,說:“阿落姑娘你也真是奇怪,總這樣纏著人家唐老弟問這麼個問題作什麼?就算唐老弟真的想人家鳳姑娘,那也是人之常情嘛!”
隔天,在常元圖與吳重三的安排下訃告發出百餘份,此事太過突然,前來弔唁者臉上都掛著不可思議的神情。伊阿環紅腫著雙眼出來謝客,三個孩子由初時的害怕變得麻木,但被長輩安慰起來卻又哭了起來。
鳳家的鳳三小姐未出面,而傳聞鳳朗還有一位義子也未露面,反而是鳳朗卻從外送來一封們將諸事交給常元圖安排。朱四化他們在鳳家待著也是無聊,便和兄弟們出去逛街玩玩,高冠和唐利川一起,聽到外面的人無不議論鳳敞被殺之事,還道那得是多喪盡天良的人才能做出這等滅絕人性的事來。而從他們回來那日起,鳳仙宗大門口就沒斷過人。
高冠與唐利川回去時只見東屋偏門處停著輛馬車,有幾個穿白衣戴面紗的女人正在從車上搬東西,而阿汀姑娘也在。他們過去一問,原來是鳳老四回來了。
鳳仙宗的四公子名為鳳白衣,平時不在鳳仙宗,但若回來了也往往會住上一段時間,而且他的身邊沒有男人,全是姑娘,至今已經二十四歲,卻還沒有娶妻的意思。那鳳白衣就住在那個不見花開的院子。
阿落爬在樓上一直盯著遠處,等唐利川回來她才驚喜萬分道:“哎,鳳家四公子回來了。唉,你們說他難不成是個大姑娘?怎麼還遮著自己的臉?”
正好外面綠星小丫頭提了壺茶進來,白了她一眼說:“四公子只是不能見生人罷了。”說是四公子身體一向不好,曾有高人算過命說必須將臉遮起來,若是能過二十六歲才能將面紗拿下來。阿落聽了只當是個騙人的話罷了。
他們正討論著這事的可信度之際常元圖又差人過來說是懸心鑄海門的人到了,還要請他們去見一見。
唐利川猶自發呆,阿落嘀咕著懸心門的人有何好見。但高冠卻已經收拾好了起身帶將唐利川也拉了起來。阿落見狀,嚷著也跟了過去。
南堂會客之處有廣仁屋,就在南堂中間過堂的東邊,懸心鑄海門的人到德鳳堂弔祭過便去了那裡。唐利川又從東屋出發,從廣仁屋後門進入,見到路邊都是人,看起來是懸心鑄海門的人,而且他才剛到就見薛冕站在門口眺望,他在見到唐利川時整張臉都扭曲了。
常元圖陪著一個男人坐在裡面,對方比高冠年輕披著件墨色風衣,卻是髮絲摻白。除去面色有些憔悴外其目點漆倒是風采卓然。唐利川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規規矩矩坐在椅上,靜的彷彿像是一個雕塑般。
唐利川走到門口,薛冕側過身壓低了聲音問:“唐老弟,你會去懸心門嗎?”
唐利川一下子沒有明白過來,薛冕才道:“若兄弟你去了懸心門,可千萬不要帶死屍回去。”說完阿落就在後面捂嘴笑了起來,唐利川覺得尷尬只得乾笑兩聲聽到堂內喚聲才走進去。
常元圖為之引薦,唐利川看了那個男人幾眼知道他就是懸心鑄海如今的主子穆九五。
穆九五乍看之下極其安靜,只是那臉上掛著極為客套的笑容,或是他們懸心門本就是出售兵器的原因,他是商人,自然會有這樣的神情。唐利川意思性的抱拳過,高冠卻是說久仰大名又不吝惜的誇獎了半天。後面阿落早就挑了個自己喜歡的位子坐了下來說:“我叫阿落,你們不用理我,我就是來湊個熱鬧。”
結果穆九五卻是看著她說:“阿落姑娘的威名本座已有所聞,這個名字,江湖中怕是也無人不知了吧?”
“好說!”阿落得意洋洋的笑了兩聲。
穆九五又笑了,轉身唐利川問好,道:“原先便知真酒宮主有一位關門弟子,卻因身體不適未得及時相識,此番鳳兄蒙難竟反而使得在下有機會見上唐少俠了,藉機請常流主將你請了來,一是為了認識一番。二是是為一事想向少俠打聽。”
唐利川好奇,他自覺得自己除了有一個正法宮代宮主的名號之外似乎也和江湖之事聯絡不起來。他再一想,才想起自己還有一個義姐,到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而再聽穆九五說:“說來慚愧,唐少俠的義姐百里怒雲曾在我懸心門換走一件虹絲寶甲,而今期限將至,我懸心門卻還尋不得她的下落。”
聽此,唐利川也是傻了。別說懸心門想找百里怒雲的下落,就是正法宮也想呢。可似乎一直到他被送出正法宮,宮內的弟子也沒人告訴他自己的義姐身在何處。他一時語塞便起身抱拳說:“實在抱歉,義姐的下落我尚無從得知。但義姐重諾,必然會在時限之內將那護身蠶衣送到懸心門才是。”
這份推脫之詞若然是聽到有心者耳中必然不會輕易饒他唐利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