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摻雜著湖水氤氳的水氣籠罩著整個雙背島,島上寧靜的氣息卻使人無法靜下心來細細感受涼風帶來的一絲絲難得的夏日舒爽之感。蠟燭裡不知是不是掉進了小蟲子一直劈啪亂響。辛紅雪過去拿著簪子挑了又挑,想拿紙籠蓋住又怕燈光不亮影響了照顧病人。
阿真又爬到了房頂上說是去看月亮。
真旗身體尚未完全康復,熬到現在便不斷的咳嗽起來。辛紅雪聽了到外面去看看小爐子裡燒的水好了沒有,卻見著不遠處像是站著一個人。她疑惑的歪頭看了一下,對方就緩緩走過來說:“這麼晚了阿雪姑娘還沒休息?”
“朱爺到真體恤客人。”
朱築走過來笑了笑說:“那姓熊的有些蠻力,我是擔心才過來瞧瞧。”
辛紅雪並不賣帳,也笑著說:“真旗都說了是相識的人,朱爺真當他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呢?”
朱築認真的講:“我與他可不相識。”
辛紅雪不說話便蹲下來看看爐子裡的火,朱築也跟著蹲下來問是不是沒炭了。辛紅雪抬頭瞄了他一眼。除了屋子裡有蠟燭外,這屋外面連盞燈籠也沒有。兩個挨的很近,但還不足以看清彼此的面貌。辛紅雪瞪著眼看了一下,後者也正回頭,兩人又一次四目相交,彼此心神不定。
“我們在哪裡見過?”朱築問。
辛紅雪就笑了,說:“看來朱爺不是因為擔心才來看看的。”
對此,朱築略覺尷尬,他輕咳了一聲,剛想繼續問。結果阿真從房頂上倏然跳了下來正落在朱築身邊,她動作輕快,蹲在一邊笑嘻嘻的說:“我姐姐喜歡我木哥哥,你就不要白費心思了。”
這一說也令辛紅雪手足無措,她只好嗔怪了一聲端起茶壺回屋裡去。朱築起身有些不捨,阿真卻伸手把他往後來拉,笑道:“喂,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啊?不過我告訴你啊,我姐姐喜歡我木哥哥那樣的,你就死了心吧!”
朱築望著辛紅雪離去的背影有些憤恨的說:“唐利川?”
阿真卻還自顧自的陶醉道:“我還有一個姐姐說了,喜歡就是喜歡不管他是不是很出色。關鍵是我木哥哥他還是一個大好人,你就不要多想啦!”
朱築翻了個白眼沒想理會阿真,可後者仍不依不饒的追問他道:“哎,哥哥,你們飛龍堂不是拐賣女子嗎?你應該見過不少漂亮的女人吧?”
朱築聽了低頭說:“我們飛龍堂專門拐你這樣話多不老實的小妮子!”
辛紅雪回頭看了一眼,朱築已經走了。阿真歡脫的進屋伸懶腰打哈欠,開始有想睡覺的意思了。她倒了三盞茶水放在桌上涼著,走到床前看看熊彬是否醒來。
真旗愁眉不展的捂著臉在想一個月前在鳳凰川發生過的事情。她不知道李闥與司必可之間有多少情份,但看今日情況他們之間的兄弟情一定沒有那麼深就是了。只是司必可畢竟是飛龍堂二當家,又是他義弟,他如今死了這個大當家總要處理得當為二堂主爭個面子吧?不然以後怎麼服眾?如果此時真旗跳出來說那司必可是奔著手無縛雞之力的鄔夫人去的,那李闥會不會先把自己殺了?而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並不知道這飛龍堂在這雙背島上幹什麼營生。
但至少不像外面的人所說的拐賣女子,或許拐賣女子只是一種對外的說辭?那自己又為什麼會被他們帶過來?真旗百思不解。
唐利川在側房裡看著另一人,依年齡判斷,真旗覺得那是熊彬的長子熊機。他們父子二人身上的刀傷都已上藥,看著像是在鳳凰川時所傷,但傷口仍未痊癒便又被水給泡發了,看著很嚇人。除此刀傷之外實在看不出他們二人哪裡又受重傷乃至如今毫無起色。
唐利川也和真旗一樣坐在床前冥思苦想。
真旗起身過去一瞧,唐利川也正抬頭看到了她,下意識裡張口問:“什麼事?”
真旗想了想說:“過來一下?”
唐利川過去與她坐在桌前,辛紅雪見狀端著蠟燭放到了熊彬附近。真旗正與唐利川認識這麼久卻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對坐著。真旗說:“今天飛龍堂李堂主和那個朱築說的話你還記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