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送飯的侍女回來了,告訴我小曼不在宮中,他的貼身女官塔莎把飯收下來了。法老正好在進餐,嘗過了米飯,說是味道很好,說公主如果想多種一些,就告訴負責農司的官員一聲,或是直接和宰相說一聲。大祭司說多謝公主,米飯易咀嚼不傷牙,嚼久了還有點點甜味,比谷飯更美味,也比麵包柔軟,含的水也多,對人應該是有益處的。
我笑:“好,辛苦了。”
她行個禮退下去,我託著腮出了一會兒神。
伊莫頓這人真不愧是大祭司啊。我和他差不多每天都可以見面,早知道他也懂些醫術養生,他曾說過食物不要吃太硬的,對牙對脾胃都不好。所以我早想過稻子種出來了,一定要讓他嚐嚐米飯的味道,想必他一定會喜歡。
果然他是這麼說的。
荷爾迪婭漱過口洗了手,過來繼續替我翻那些紙草。嘗過了米飯的美味,她對於種稻子也開始熱情高漲,替我在圖上翻出來一塊低窪之地,湊過頭在圖上給我指出來:“那一段河岸曾經在前年尼羅河漲水時,因為河水水位太高,那裡被衝成了一塊小小的湖泊,後來河水雖然退了,但是那裡始終存著一些水,我雖然不知道水有多高,但是我想如果要種這種水稻的話,這裡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了。”
我點下頭:“好,等下我就讓人去看一看合適不合適,需要不需要休整。”
“是。”她說:“其實公主不用親力親為,您能把這種子找到,又知道了種法和吃法,其他的事情可以交給農司來辦了,不必自己這麼勞神費力。”
“其實如果不是宰相大人還在和你生悶氣,告訴你父親也是很省力的呀。”我笑笑說。
她的神色很正經:“不,公主這話說的不對。我父親從來不會因為家事而誤公事。我和他生氣是一碼事,這事情既然對埃及有好處,對人有益處,那麼他是肯定不會因私廢公的。我回去就告訴他,公主可以放心。”
我點點頭,宰相的確是個有肚量的人,我的便宜老爹也誇過他幾次的。中國有句俗話叫,宰相肚裡能撐船。可見沒點肚量的人,是做不了那個位置的。要管那麼多的事,協調,平衡……實在是不容易。
“嗯,那麼你可不要忘記了。”
她笑著說:“忘不了的。不過,如果要父親把這件事情當緊著辦,得讓他知道這是好東西才行啊。公主這裡的稻米,不妨讓我帶一些回家去,給父親看一看,嘗一嘗……”
我哈哈笑起來,用扇子遮著臉:“你這鬼丫頭,你明明是沒吃夠想再多吃些米飯吧。”
她笑:“我可是一片公心,公主不要想岔了。”
我點點頭:“好好,公心。亞莉,你讓人裝一些米來,回來荷爾迪婭小姐退宮回家的時候交給她帶回去。”
她笑著道謝,一轉頭,有些疑惑的說:“安蘇娜?你想什麼呢?果汁都潑到身上了。”
我一回頭,果然,安蘇娜的大半杯果汁都倒在了裙子上。
“啊,剛才一下子走神了。”她忙起身施禮:“公主請恕我無禮。”
“沒關係的。”我搖搖扇子:“你快去把衣裳換了吧,這種甜果汁最黏了,沾到身上多難受。”
她又施了一禮,緩緩的退了下去。
安蘇娜出去後,荷爾迪婭更不拘禮,坐到了我的身邊:“公主上次畫的那稻禾的圖樣,果然是惟妙惟肖,那個商人來送稻種的時候,說公主畫的與他在那婆多羅見的一般無二。還有,上次公主畫的那隻白毛碧眼兒的小貓,也就象是能從畫上跳下來一般的生活靈動呢,這種畫法好神奇,我早想學了。對了,公主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我說了呀,做夢夢到的。”
她擠擠眼:“好吧,就算是公主在夢裡和伊西絲神學來的吧,那麼公主能不能教教我呢?”
我點頭說:“也好,只要你有耐心。”
亞莉在一旁說:“公主畫了不少東西呢,前兩天池子裡蓮花開了許多,公主畫了好幾張,那蓮花美的呀……”
荷爾迪婭說:“快快,取來給我看看。”
亞莉笑笑,過去取了我那本畫本。
也是用紙草裝訂起來的,但是紙質比一般的紙草紙要優質許多,上面的畫有素描,白描,也有上過簡單顏色的水彩。畫水彩的畫筆是我讓人用狼毛和兔毛的毫毛混在一起做的,這才是正宗的狼毫筆呢。我們在現代的那些商店裡買的說是狼毫,其實都是兔毛羊毛做出來的。
荷爾迪婭看一張贊一張,然後翻著翻著,忽然停住了,抬起頭來,有些不確定的說:“公主……這也是你畫的嗎?”
我轉過頭去。
那是一張只有線條的人像畫。
畫上的人是伊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