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看著,西奴耶在棧橋上,在跳板的另一端,緩緩跪了下來。
“陛下……女王陛下……”
我低聲說:“好久不見,西奴耶。”
隨著西奴耶的跪下,他身後跟隨的人,也默不做聲的,跟著跪了下去。
就象一股浪潮一樣,向後擴捲開去。
港口上的人,就算不是士兵,但是也都被這股氣氛席捲著,跟隨他們一起跪了下來。
燦爛的陽光下,我望著在我面前跪伏下的這些人……
我想,我並不認識他們,他們中,也恐怕很少有人知道我是誰。
但是他們的敬服,畏懼和崇拜,並不因為這樣而有所遲疑。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沒有歸屬感,可是……沒有分離就不會知道重聚的寶貴。
如沒有這兩次離開埃及的土地,我不知道自己是這樣無助,這麼希冀重回埃及女神的懷抱。
在外面漂泊的日子就如同無根的蒲公英,我的根,在埃及。
我緩緩的踏上跳板,走下了船。
迎面吹來的風拂去了我遮在頭上臉上的紗,我也沒有去再去將它攏起來。
我在西奴耶身前停下,他低下頭去,吻了一下我的裙角。
“愛西絲陛下,歡迎您歸來。”
“你太客氣了,西奴耶。”
我的下一句話還沒有問出口,港口上又產生了騷動。
我抬頭看過去,人群象潮水一樣紛紛向兩邊退開,就象被割開的水面,也象風吹過的待收割的麥甲。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想起,出埃及記裡,摩西令紅海分開的故事。
那來的人,不用去猜想,我也知道他的身份。
那是一匹我很眼熟的黑色駿馬,它一路穿過人群,長驅急奔,直到了港口處的棧橋橋頭,馬上的人才一勒韁繩。那馬奔行過速,一下子急剎住馬蹄,前蹄高高揚起,人立起來。在耀眼的陽光下,顯得那樣英偉傲然。
我仰起臉,看著那馬上的騎士翻身躍下了馬背,大步踏過棧橋朝我跑過來。
曼菲士。
他大概是一路急馳,身上帶著亮晶晶的汗水,在陽光下看起來,彷彿他一身灑滿了一層閃光的寶石碎屑。他的身量彷彿比我走的時候更高了,肩膀也顯得似乎更寬了一樣……
我看到的東西只有這麼多,然後,他離我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我朝前邁了一步,然後腰間一緊,身體一輕,兩腳就被抱離開了地面。
曼菲士的手臂緊硬的象鋼鐵一樣,我幾乎被他勒的喘不過氣來。
他身上因為激烈的運動而產生的熱度,讓我有種疼痛的,即將會被燙傷的錯覺。
“姐姐。”
他的聲音很低,呼吸急促沉重,嗓音還顯得很沙啞。
“曼菲士。”我低聲說:“我回來了。”
他不做聲,只是緊緊的抱著,緊的我都無法呼吸。
有什麼東西,熱燙的,帶著溼意,迅速滲透了我的衣服。
曼菲士,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