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闔上眼,熱燙的淚水沿著冰涼的面頰向下流淌。
曼菲士,你想要的我給不了。我想要的,你卻全盤托出。
我不是個好姐姐,我太自私任性。我付出給你的太少,可是你要回報給我的卻太多。
“好……我們,結婚……”
我無法全盤迴報,現在我能說的能做的,只有接受。
曼菲士緊緊的擁抱著我,象是要把我嵌進身體裡去,兩個人變成一個人,再也不分彼此一樣。
他良久也沒有鬆手,我在他的懷抱中仰起頭看天,被刺眼的陽光耀的睜不開眼。
有時候,黑暗的事情的真相,就象這耀眼的強光一樣,讓人怎麼也看不清。
因為,看清的瞬間,要付出的代價,沉重的無以倫比。
此後再也察探不到帝王谷有任何異動。前任法老尼普祿多的陵墓金字塔安然無恙,曼菲士的那一座塌陷一角,只有我那一座在建的,全然沒了蹤影,完全沉陷入了地下,被厚厚的流沙吞沒深埋,找不到半絲痕跡。
那殺死了數千人的恐怖力量,也找不到半點端倪。
曼菲士堅持認為,應該是一夥潛入埃及的野心份子所為。他說這件事不應是與詛咒和傳說有關係的。
但是帝王谷,甚至整個下埃及都已經象過篩子一樣的濾過了一次,倒是真的濾出不少奸細探子之類的人,因為太陽神祭日和婚禮大典而各有圖謀的,但是,那些小魚小是既沒那個必要,也沒有那個本事去顛覆帝王谷,短短的瞬息之間斬殺千餘人,那些工匠,奴隸,士兵,還有那些潛去的巴比倫人,沒有一個可以逃脫。
巴比倫王拉格修不見蹤影,他沒有再回驛館,也沒有在別處露過面。
但是,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在帝王谷已經死了。
破壞與殺戮永遠是最容易的,但是,要在事後整理收拾破碎不堪的混亂局面卻是極艱難的。
雖然訊息封鎖著,但是城裡私底下,似乎有人知道了在帝王谷的異變。雖然表面上,還是要迎接尼羅河的泛濫,舉行太陽神的祭日,並且忙碌的為埃及法老王的婚禮做種種準備。但是暗潮就在這看似平靜的水面下翻湧,不是你刻意的去忽視,它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樣。
“陛下,請試穿禮服。”
我轉過頭,塔莎領著女官和奴隸們在身後跪成一排,她們的手中捧著金絲織就的禮服,各式各樣華麗耀眼的首飾,鑲嵌寶石的頭冠,精心細琢的手環,煌煌華彩的串珠頸飾腰飾。
我指指禮服:“就試這個吧。”
塔莎指揮著兩個女奴替我將那金絲織就的衣裙換上,就算是最輕薄細密的金絲成絹,也比尋常絲衣重上何止三五倍?我轉過身,衣裾流舞著美麗的金色褶紋,就象……金色的尼羅河水,那樣細,綿,柔而遠。
塔莎替我理好那金絲繫帶,伏下身去,深深叩首:“陛下真是美麗無雙。”
我嘴角動了一下,苦笑:“美貌易逝,繁華如煙,這些事都是短暫的……”
塔莎不敢接我的話,只是深伏著不起身。
“就這樣吧,很合身。”
塔莎應道:“頭冠也做好了,您試戴一下吧。”
“不了。”我看看外面,烏納斯正拾階而上,斜佩長劍,一臉肅穆之色。他和宮女招呼了一聲,我說:“別通報麻煩了,你上來吧。”
烏納斯走過來,屈一膝行過禮起身。
“外面情形怎麼樣?”
“一切安穩妥當……雖然有人在傳說女王陵傾塌是不吉之兆,但是這種說法並不成氣候,大多的人還是不知情的。”
我點點頭:“那……那件事的調查,有沒有結果?”
烏納斯眼神一黯,緩慢的搖了搖頭。
我點點頭:“辛苦你了。”
烏納斯終於抬起頭,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金色禮服上,停了一下,又移了開望向一旁。
“地牢裡那女人,怎麼樣?”
“她一個字也不說。”烏納斯頓了一下:“她說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