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們的理由是,陳克朋作為新軍營的三號人物,不僅私德有虧,長期流連賭坊,欠下高額賭債不還,更是私器公用,指使手下士兵,毆打前來正常討債的人員。
而鍾南最為新軍營的最高統帥,沒能察覺陳克朋的不良行徑,算是失職;新軍營和神機營大聲大規模火併,給京師的治安以及民心,帶來了極大的負面影響,鍾南更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面對言官們的攻訐,鍾南不為所動;同樣的,皇帝看到那些奏摺後,並沒有表現出絲毫不滿,一律留中不發。
儘管鍾南很鎮定,可是崔大正和陳克朋卻是愧疚不已。兩人在聽說了言官們彈劾鍾南一事後,立馬趕到了鍾府。
“二哥,對不住,這次的事情全怪我,是我沒有忍住。”見面之後,崔大正率先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尚書大人……”
陳克朋剛開口就被鍾南打斷了話頭。
“怎麼,你不打算認我作兄弟了?”
“沒有啊,我哪裡有?”陳克朋覺得有些冤,更有些懵。
“那你叫我什麼?尚書大人那是給別人叫的。我說過,不管將來我坐到什麼位置,你們都是我鍾南的兄弟。”鍾南正色說到。
“知道了,尚書……二弟!”陳克朋改了口。
“以後沒外人在的時候,我們還是以兄弟相稱。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要多罰你幾杯酒。”鍾南笑道。
“二弟,這次的事情不怪老三,全都是我惹起來的,老三隻是替我出頭。”陳克朋解釋著。
“大哥、三弟,你們說完了?”
“嗯。”崔大正和陳克朋懵了一下,他們根本沒想到鍾南會是這種反應,這與他們預想的任何一種反應,都不相同。
“你們覺得這算是件事兒?”稍待片刻,鍾南反問道。
“這還不算事兒嗎?”崔大正著急地說道,“朝廷上下都在議論此事,都察院的人和六科的人,都拿這事兒來攻擊你,我和大哥都知道了。”
“是啊,二弟。你別在我們面前裝沒事人一樣,那樣,我會更愧疚的!”陳克朋很自責。
“我是真覺得這不算事兒。”鍾南走到崔、陳兩人身邊,一手抱住一個人,“告訴你們吧,雖然那幫言官的摺子上了那麼多,可是皇上呢,全都沒理會。”
“那也架不住天天有人彈劾你呀!”陳克朋很是擔憂。
“你們把問題想得太嚴重啦!”鍾南將兩人按在座椅上,自己也找了把椅子,大喇喇地坐了上去。
“新軍營是我直接管理的軍隊,三大營也是受兵部直接管轄,所以說,這次的事件,說到底,還是兵部的內部事宜。既然是兵部的事情,我作為兵部尚書,自然可以酌情處理。”
“何況在我看來,新軍營和神機營不過是切磋了一番,沒什麼大驚小怪的。那些人吃飽了撐的,非要說成是什麼毆打他人,不用去過多理會。”
崔大正和陳克朋互相對看了一眼,臉上全是“這也行”“有這麼簡單”的表情。
“你們就放心好了,我要是連這點小事兒都解決不了,還當什麼兵部尚書啊!”鍾南寬著兩人的心。
“二哥,我聽說,這次的事情,是有人故意在背後使壞。”崔大正提醒到。
“你聽誰說的?”鍾南不動聲色地問到。
“我也有聽說。他們都說,是司禮監的張鯨張公公在搗鬼,因為那個楊萬洛正是張公公的乾兒子。據說還是張公公最疼愛的乾兒子之一。”陳克朋補充到。
“不錯,張公公有十多個乾兒子。不過,那楊萬洛還算不上最受寵的,我都打聽過了。”鍾南說得輕描淡寫。
“張公公不是和你關係還不錯嗎,怎麼會背後捅刀子。不會是有人亂說的吧?”崔大正還是不解。儘管他已經在官場打拼了好幾年,可是由於本性的緣故,還是不太理解和擅長政治鬥爭之類的戲碼。
“那有什麼!太監們都不是正常人,自然思想就不能以常人來論。何況,最近二弟風頭太勁,張公公未必沒有藉機打壓的念頭。”陳克朋分析到。
“大哥,剛才的話,別在外面說。太監們的報復心最重,要是被聽到了,肯定和你沒完!”
“二弟,你放心吧,我也就是當著你們的面,才會這樣說。”
“二哥,那你能搞定張公公嗎?”崔大正還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