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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扼住命運的咽喉

不僅僅在京在任的侍制以上大臣、橫班以上武將,全數召集。

更提前了很久,召回了多位在外的重臣,同時做出了複雜的人事安排。

景福宮使、武信軍留後、入內副都知、熙河蘭會路經略安撫制置使李憲這樣手握重兵的親信內臣,被聖旨召回,以出席當夜宮宴。

跟著李憲回京的,還有一個人。

河北路轉運使呂升卿。

呂升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兄長呂惠卿,時以資政殿學士、知太原府、兼麟延路經略安撫使。

大半西軍,都在呂惠卿麾下聽命,其帳下諸將,也大都是熙寧以來拓邊武臣。

此外,即將外任江寧的尚書右丞、中書侍郎王安禮,也被特意安排,坐到了僅次於兩位宰相的位置上,好叫王安禮能看清楚趙煦的樣子。

而王安禮,是王安石的胞弟,其將外任的江寧,正好就是王安石求去之後的隱居之所。

這些人,加上所有在京在任侍制大臣、橫班以上的武臣,同時出席集英殿夜宴。

等於宣告天下,延安郡王,已是儲君!

也等於給趙煦上了一個保險。

若有變故,李憲、呂惠卿的大軍,加上王安石、王安禮兄弟的號召,足以逆轉一切。

不止如此。

過了幾天,趙煦的父皇,公開在延和殿中,當著宰執們的面,宣佈了一個事情。

“延安郡王明春出閣,當以司馬光、呂公著為師保!”

這就是雙保險了。

有了這個決定,盤踞在洛陽的舊黨也被團結了。

“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長遠!”趙煦想到這裡,不禁感慨萬千。

握筆的手,不禁微微一抖,幾點墨跡,便在紙上暈開,整個字都變成了墨團。

趙煦伸手,旁邊服侍的馮景,已經及時將一張裁剪好的,剛好一個字大小的元書紙,遞到了趙煦手裡。

宋代沒有鉛筆,也沒有橡皮擦。

寫錯字了怎麼辦?

答案很簡單,用一張紙,貼在寫錯的地方,重新再寫就好。

趙煦將紙貼在錯字上。

他的記憶裡,有關父皇的健康時的印象,幾乎全部留在了集英殿的那個夜晚。

剩下的,還能記得的那些,都是躺在病床上,臉型消瘦,面色蒼白的那個父皇。

腦海中,那些他親政後,才知道的事情,也開始翻滾。

“我足跌頭痛!”

“我好孤寒!”

這是內臣閻守懃的供述,據閻守懃所說,這些是父皇在元豐七年的十二月,從延春閣走出來時,對其說的話。

冰冷的文字,在趙煦心中,轉換成了一聲聲痛苦、孤獨的呻吟。

身為君王,天下至尊。

卻在寒冬臘月之中,一個人來到了深宮孤寒的延春閣中。

他頭痛、足跌,全身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