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河路,自王韶開邊以來,沿著蘭州、會州一線,瘋狂構築堡壘,與西夏對峙。
這些堡壘,或建在險要之地,或卡在咽喉之所。
彼此又互為犄角,遙相呼應。
這使得整個蘭州、會州,與西賊交界的邊境地區,變成了一個刺蝟。
党項人對此一籌莫展,只能跟著大宋的節奏,也在邊境瘋狂修建堡壘。
就像過去在陝西沿邊諸路一樣。
於是,宋夏邊境,成為中古時代的築壘區。
無論大宋還是西賊,想要啃下彼此的防區,都是千難萬難。
頗有些現代大毛、二毛互啄的既視感。
只不過,大宋這邊有錢,所以修建的寨堡,堅固高大,易守難攻。
而党項人窮一點,只能在關鍵位置修建堅固寨堡,其他寨堡要麼太小,要麼太脆,只能起到警戒作用。
但,宋夏雙方瘋狂的築壘競賽,導致黃河兩岸的生態,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大量森林被砍伐,無數草地被破壞,加上黨項人還在黃河邊,大量的墾荒、開發。
這使得黃河上游的水土流失,極為嚴重。
這也是大宋黃河始終難治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北宋君臣,因為恐遼症的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一個個可怕的回河決定)。
範純仁作為翰林學士,熟悉國朝典章以及沿邊軍事常識,這是他的本職——翰林學士是皇帝的私人秘書,他需要替皇帝背下這些知識,以供隨時垂詢。
若皇帝問起來,卻一問三不知,這顯然是嚴重失職!
所以,每一任翰林學士,在履任後的頭半年,都會在學士院裡,狂背各種文牘。
除了先前歷任翰林學士的制詞外,重點就是各地進奏院的存檔。
他們必須知道,某某寨什麼時候,由誰建立。
還得知道,此寨與主要城市的距離。
所以,這翰林學士其實也不好當。
範純仁才做了不到一年,就已經有些絕頂的跡象了。
不過,他的記憶力顯然很好。
趙煦一問,他就立刻上前,對著熙河路的寨堡,開始介紹起來。
趙煦聽著,不時點頭。
其實,他對熙河路的這些寨堡,可能比範純仁還熟悉。
因為他在現代,曾經跟隨考古隊,在甘肅、青海,發掘過好幾個宋、夏、吐蕃古城、古寨的遺址。
也參觀過那些早已經發掘出來的古城、古寨遺址以及陳列這些地方挖掘出來的文物的博物館。
所以,他甚至知道,一些古城的具體地理位置以及海拔高度。
當然,千年的時光,滄海桑田。
河流枯竭,造地運動,以及沙漠侵蝕鐵路、公路的修建,戰火的破壞。
讓現代和大宋的如今情況,完全是兩個概念。
旁的不說,很多寨堡,在現在就是卡在一些咽喉要道上。
但在現代,高速公路和國道、鄉道,讓這些如今的天塹,變成了旅遊勝地。
所以,他也還是需要範純仁的介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