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文楓坐在蘇韻月對面，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以前的蘇韻月雖然偶爾也會在工作上有自己的堅持和看法，但是從不以全是權勢壓人。這是第一次，第一次蘇韻月在他面前用無形的壓力展示著屬於這個公司最高首腦的威嚴。

蘇韻月冷靜的打量著鄧文楓，看著眼前這個斯文精幹的年輕人，她腦海裡一直回想著剛剛仔細研究鄧文楓簡歷的時候的內容。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第四次了，這是蘇氏這段時間之內失去的第四個專案。之前蘇韻月之所以在厲衍面前說沒有事，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鄧文楓竟然一個專案都拿不下來！

“蘇總，”鄧文楓推了一下眼鏡，一向鎮定的眼神裡也有了一絲的鬆動：“這次的事情，我負有全部的責任，我會仔細檢討的。”

檢討？有那麼一瞬間，蘇韻月心裡煩躁的想直接讓鄧文楓滾。檢討有什麼用？這接連損失的專案，讓蘇氏今後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都沒有其他可頭專案，整個公司的業務規模受限，談何盈利？

更要命的是，蘇氏丟的這幾個專案，沒有任何陰謀，有的只有“陽謀”！這陽謀就是他鄧文楓遇到楊瑜馨就犯傻！一個比一個的低階錯誤讓蘇韻月的耐心已經告罄。

這個時候，鄧文楓找她來，就是道歉的？道歉有用的話，那這世界上的人何必費心爭來爭去？

也許是感受到了蘇韻月的怒氣，鄧文楓陡然下了一個決定，雖然這並不是那個人想要的結果：“蘇總，我引咎辭職。是我辜負了你和蘇氏上下對我的信任。”

辭職？雖然蘇韻月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她沒有想到鄧文楓自己願意提出來：“是嗎？你覺得事情已經嚴重到需要你辭職了嗎？”

這話讓鄧文楓的臉上一紅，其實從小到大，鄧文楓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事實上，他一直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有著自己為人處世的原則和道德準則。自從遇到她之後，這些準則才會出現偏差……

“蘇總，我知道你在找人調查我，我相信，你也已經有了初步的看法。”鄧文楓似乎是下定而來決心：“蘇氏這些專案，確實都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的有意為之讓蘇氏失去了這些專案。”

蘇韻月冷笑了一聲：“只是失去了這些專案嗎？鄧文楓，你這避重就輕的本事，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厲害。”

“蘇總，”鄧文楓的手微微出汗：“都是我個人的錯誤，是我違背了職業道德，我向你道歉，我也願意承擔相應的損失。”

蘇韻月想起厲衍在她要招聘職業經理人的時候，特地讓靳風幫她修改了競業協議的內容，經驗豐富的厲衍其實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吧？

損失？根據蘇韻月的調查，鄧文楓現在那點資產，賠償蘇氏的損失的零頭都不夠，怎麼承擔？

“鄧文楓，你想怎麼承擔蘇氏的損失？”蘇韻月冷冷的開口：“是把你的房車賣了，還是你的存款？”

“蘇總……”鄧文楓有些羞愧的抬起頭，他自認為做好心裡準備，但是真的而面對蘇韻月的質問的時候，還是羞愧的幾乎想低下頭去。

蘇韻月卻不打算放過他：“怎麼，不說話了？鄧文楓，你明明知道，無路是根據協議還是法律法規，你這個工作失誤根本夠不上賠償的標準，我憑什麼找你要賠償？你又能賠償蘇氏什麼？我倒是不知道，你這種學霸精英也有這麼虛偽的一面？”

當初無論是蘇韻月還是賀景承看中鄧文楓的一點就是，鄧文楓的氣質其實是比較乾淨的，並不是那種飽經世故的油膩和浮誇型別。但是，只能說，他們看走眼了。

鄧文楓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蘇總，真的很抱歉……”

“除了抱歉，還有什麼呢？”蘇韻月也不著急慢慢的站了起來：“不瞞你說，我不僅找人調查了你，也仔細思考了一下我現在能對付你的額所有手段。金錢方面，可忽略不計。我能做的，也就是在你的職業生涯上面留下一個汙點，在你的人品上面留一個汙點，毀了你的職業經理人道路。但是，我轉念一想。以後的你，似乎並不需要這些？又或者說，你來蘇氏之前，就已經考慮到了這種後果。而離開蘇氏之後的路，你的下一個老闆，她並不會在乎這一點，我說的對不對？”

“蘇總，”鄧文楓站了起來：“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跟其他人無關。”

蘇韻月盯著鄧文楓看了一會，然後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鄧文楓，我以為你自己找我來談，至少說明你的良心還沒有完全泯滅。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是我高估你了？還是，在你眼裡，我就這麼好忽悠？”

“不是的，蘇總!”鄧文楓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愧疚：“我很感激你對我的信任，是我人品敗壞，辜負你和蘇氏，請蘇總你不要遷怒。”

這個時候了，還在說遷怒？蘇韻月氣急而笑：“我有個朋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本來也是無法無天的性子，談了戀愛之後竟然也會患得患失，讓我大開眼界。我這才發現，有時候，為了一份感情，有的人可能會失去自信，而有的人是會失去良心的和道德。而鄧文楓，你是屬於後者。”

“蘇總，”鄧文楓不由的避開了蘇韻月銳利的目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韻月冷哼了一聲：“鄧文楓，你才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調查你的？”

鄧文楓感覺額頭有汗，但是他一動不動的，並沒有打算去擦汗：“大概是從上個月開始？”聰明如鄧文楓，也實在摸不準蘇韻月是什麼時候開始產生懷疑的。

蘇韻月不知道是自嘲還是苦笑：“說起來，我會對你產生懷疑，正是因為我實在過於欣賞你。從HI那個專案開始，我就絕不對勁。因為，我覺得以你的能力和個性，是絕對不會犯那種低階的錯誤。你鄧文楓是一個估值測量會反覆計算好幾遍，保留到小數點後面三位數的人，你會記不得帶隨身碟？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嗎？也許是當局者迷，鄧文楓從來不覺得自己表現的那麼明顯。如果按照之前的加護，他是來道歉的，但是現在，他選擇了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