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隨城隍與土地公兩人走到河寧縣陰司,三人分賓主落座,城隍對著隨侍在殿中的陰差吩咐一聲,自有陰差奉上茶水糕點,城隍對著莫塵一伸手,道:“莫先生,請。”
莫塵笑著押了口茶,便是又聽到城隍開口問道。
“莫先生修為高絕,不知您仙鄉何處?此去又是前往哪裡?”
莫塵聞言,開口道:“城隍大人言重了,莫某也不過一凡夫俗子,目前定居在德順府安溪縣,此次外出遊歷罷了,昨日聽聞貴縣那墨河頗有神異之處,這才來湊一湊熱鬧。”
河寧縣城隍和土地公對視一眼,對於德順府他們自然是知道的,想著莫塵這修為如此高深還遊戲紅塵,當下心中敬意再升幾分,隨即扯開話題,很快說到那墨河之上。
土地公想著今晚莫塵的作為,摸摸下巴上的短鬚,笑道:“莫先生今晚將那墨河駁雜道韻剔除殆盡,使墨河裡道韻升騰,於我等修行之人益處頗多,在下在這裡謝過莫先生了。”
城隍坐在一旁頗為認同的點點頭,如今那墨河裡道意長存,他們作為本縣鬼神,受益不淺,若非怕怠慢了莫塵,他們兩人恨不得現在就去墨河旁邊坐而悟道,當然此時能夠與莫塵坐在一起論論道也是極好的。
今夜莫塵處理完墨河之事以後,已經是後半夜了,離著天亮也不過還有一個多時辰,此時三人坐在一起談論一些修行上的事,還沒感覺到時光的流逝,就已然天亮,莫塵起身告辭,河寧縣城隍和土地起身相送,三人走到陰司門前,河寧縣城隍和土地公對著莫塵抱拳拱手,笑道:“今日同先生一敘,我等體悟頗多,多謝莫先生指點。”
莫塵拱手回禮,開口道:“兩位不必如此客氣,莫某也收穫頗多,送到這裡就好,兩位止步。”
說完話,莫塵再次對二人拱了拱手,朝著外面走去。
“此人修為神鬼莫測,偏偏又如此低調,定居俗世,若非親眼所見,簡直無法相信在大炎國境內居然還有此等人物。”
看著離去的莫塵背影,待到全然看不到了之後,河寧縣城隍才對著土地公說了一句。
“一般這種妙道仙修大多隱居山林,參悟大道,輕易不會出關,哪裡能如莫先生一般遊戲紅塵,在俗世之中追求那至高大道?紅塵亂心可並不是說說,一個不慎,滋生心魔,恐怕數百載苦修毀於一旦,莫先生身上靈韻清明,其中更隱隱有一分逍遙之意透體而出,實乃真正逍遙仙啊。”
……
莫塵出了陰司,並未駕雲,如同凡人一般走在街上,此時天色大亮,已有小販出來擺出賣各種東西的攤子,吆喝聲不絕於耳,莫塵走到一間包子鋪,要了幾個包子,坐在凳子上吃了起來,旁邊有兩人不斷說著話。
……
“真是奇怪,昨夜並未下雨,怎會半夜突然響起雷鳴之聲?”
“你沒聽說嗎?昨夜守在城門口的兵士說昨晚墨河方向雷光乍現,隨即又有神光流轉,據說是有什麼神蹟,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人前去看了呢。”
“哦?神蹟?那一會兒可要去瞧瞧了。”
……
聽著兩人說的話,莫塵搖頭一笑,吃完了包子,結了帳,走出鋪子,朝著榮家鋪子走了過去,昨晚那榮景受道韻衝擊,應該是有些後遺症的,按照他的推斷,雖說應該並無大礙,可也會短暫的失去昨晚記憶,具體情況還得去看看才行,若是那榮景此番出了什麼岔子,莫塵還真有些過意不去。
到了榮家鋪子,此時並無客人,榮景今天也沒有在作坊裡製作墨錠,而是在鋪子裡看著,見到莫塵走進來,臉上帶起一抹笑意,問道:“先生買墨嗎?其他不說,在這河寧縣,我榮家鋪子的墨錠那是最好的。”
莫塵笑而不語,見榮景果然不記得昨晚記憶,法眼微開看向後者,見其周圍隱隱的有些許的神光流轉,應該是昨晚融進其眉心的道珠的作用,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異常,甚至精氣神比之一般人還要高出許多。
榮景看著站在那裡笑而不語的莫塵,腦子突然混沌了一瞬,隨即又問道:“不知先生以前可可見過榮某,不知怎的,在下看著先生竟有些似曾相識。”
莫塵聞言,停下打量著榮景的目光,笑道:“或許是夢中見過吧。”
榮景聽到莫塵的話,摸著後腦勺,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只當莫塵是在說笑。
莫塵他見榮景並無大礙,心中也輕鬆不少,對著後者問道:“掌櫃的這裡最好的墨錠是哪一種?可否讓在下看看?”
榮景也不再糾結腦海中那種熟悉的感覺,笑了笑,拿出一塊墨錠,道:“這便是本店最好的墨錠了,先生可以看看。”
莫塵拿起看了看,見那成色比起當初柳昊送給他的那兩塊還好,頓時滿意的點點頭,抬起頭看向榮景,“不知可否讓在下試一試?”
榮景對這要求自然無有不允,拿出一方硯臺,開口道:“這墨水便是這種墨錠研製出來的,先生可以試試。”
說完話,將一隻毛筆連同幾張宣紙遞給莫塵。
此時正有一人在走進鋪子裡,看其身上衣著,大抵是店裡的夥計,莫塵一笑,也沒說話,拿起毛筆蘸滿墨水,在紙上寫了起來。
榮景見到自家鋪子的夥計回來,問道:“可打聽出昨晚墨河那裡到底發生了何事嗎?”
夥計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語言,將打聽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榮景聽完,不知怎麼的,腦海之中突兀的多了許多的畫面,似乎有幾道人影,有金色雷光,可仔細回想的時候,又什麼都想不起來。
榮景搖了搖頭,將思緒壓下,抬頭看向鋪子裡,隨即神情一愣,急忙對著夥計問道:“你可看到方才鋪子裡那一位斯文的青衫先生去哪裡了?”
夥計愣了一下,扭頭看向四周,隨即又看向榮景,道:“掌櫃的,哪裡有什麼青衫先生,我進來的時候只有您一個人啊。”
榮景聞言,神情一頓,剛剛明明有一位青衫先生在鋪子裡的,怎麼一眨眼的時間就不見了呢?難道是撞了鬼神?!
隨後眼睛看向某處,眼神一凝,快步走過去,只見一張宣紙紙上墨跡未乾,寫著八個字。
【一點如漆,萬載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