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小小電話的時候程清歌只披了件睡衣，正在那兒睡眼朦朧呢。就聽小小在電話那頭大聲吼：“豬啊你，電話響那麼多下才接，都幾點啦，還睡呢！”

可惜了小小那麼高的分貝，電話這頭的程清歌依然睡眼朦朧：“喂，什麼事兒啊，這麼早打電話！”邊說著邊看了一眼鬧鐘，才發現居然已經上午十點半了。

程清歌突然就清醒了。十點半！看來我還真是頭豬。

小小在電話那邊接著叫：“十分鐘，你給我到學校門口來。你們這什麼破學校啊，門口保安死活不讓我進。”

如果說剛剛程清歌是突然驚醒，這回她可就是完全清醒了：“怎麼，怎麼回事？你現在在北京麼？你怎麼跑北京來啦？你不應該在杭州嗎？”

小小在電話那頭像是開了掛一樣，整個人都在抓狂的狀態，也不知道校門口的保安究竟怎麼惹到了這位姑奶奶：“你別在那兒廢話了，趕緊的！十分鐘！出來接我！”

說完啪的一聲，電話掛了。

程清歌在那兒握著電話愣了兩秒鐘，然後飛速的穿上了衣服。邊穿邊仔細算了算日子——這會兒離愚人節實在差太遠，小小應該不會耍我。可是，這都快期末考試了，她怎麼突然就跑北京來了呢？

五分鐘以後，程清歌已經在去往學校門口的路上了。還別說，大一軍訓那會兒練就的一身本領還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穿白色外套的小人兒背個通紅的包包，在大門外站著呢，還不時的往裡面張望著。

那不是小小是誰啊。

這小小就是天生長得一副騙人的皮囊，小巧玲瓏的樣子配上一副天使的面孔，特別會忽閃她那雙大眼睛。可是實際上，她這丫頭卻是地道的一個鬼精靈。

鎖定了目標，程清歌趕忙奔了過去。本想著見面應該先是一個大大的擁抱的，但等程清歌一臉笑意的跑過去，小小卻站那兒一臉嫌棄：“我說你電話裡費什麼話啊，叫你來接我你就來唄，這麼冷的天讓我在大門口站這麼久！”

這畫風完全跟程清歌想象中的久別重逢不一樣啊。

程清歌只好在那嘿嘿的笑，心想，這小小還是老樣子。這麼長時間不見，她說話那口氣就還像當初倆人坐前後桌一樣。

程清歌趕緊拉著氣呼呼的小小跟門口的“保安哥哥”客氣的協商，然後乖乖登記，填了各種表格，出示了證件，最後總算進了F大的校門。全程小小一直都沒正眼看保安一眼。

再回想起保安那張苦瓜臉，程清歌心想，剛才門口一定是上演過一出精彩好戲，自己卻是錯過了。

再說這小小，其實她並不叫小小，叫趙曉蓮，是程清歌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可她這人實在太精靈古怪，大家都覺得趙曉蓮這名字太過文靜，實在不切合她的氣質，所以就封了個小小的稱號給她。沒想到一叫居然還叫出了名聲，大家似乎都要忘了她趙曉蓮的本名了。

進了校園，程清歌邊走邊說：“小小啊，你還是一點兒都沒變哎，說話還那麼衝。”

小小聽了卻不接話，只是突然停下來，看看程清歌，然後又往前走，邊走邊說：“清歌，你頭髮長長了，越來越好看了。”

要說這讚揚的話說給誰聽，心裡都是舒坦的。程清歌當然也不例外，而且聽了這句誇獎就差點兒給美上天去。因為她知道讓小小誇講一個人簡直要等太陽從西邊兒出來。

不過，還好程清歌只是美上天去了一小會，然後就注意到了小小的表情。她眼睛裡一片憂傷。

程清歌心想，我這最近是怎麼啦，怎麼看誰都憂傷啊。小小那丫頭一向我行我素，沒人能左右的了她的心思，刀槍不入的她何來的憂傷？

這時，小小突然轉過頭，衝著程清歌笑的一臉溫柔：“清歌，我跟陳同分手了。”

沒想到，說出分手的話的時候，小小還能保持住一臉的笑意。當時小小穿了一件白色的羽絨服，眼睛笑得彎彎的，唇紅齒白，那樣子就真跟畫出來的小瓷娃娃一樣，特好看。

好看得讓程清歌心裡咯噔一下。

小小接著邊走邊說：“清歌，我想在你這邊住幾天，快過聖誕節了。我想和你在一起。”

“清歌，我剛做完手術，這學期末已經申請先不用考試了，老師準我的假。”

“清歌，我的闌尾最後還是給割了。”

程清歌一路聽著小小在那清歌清歌地叫著，有點恍惚自己好像回到兩人坐前後桌，一起騎腳踏車上下學的日子。

那會兒不僅有小小，還有許莉，是程清歌另外的一個好姐妹。這仨人曾經就像是桃園三結義一般要好。

上學的時候，有姐妹的日子簡直每一天都能過的風風火火的。

程清歌心想，要不是小小嘴裡提到的陳同，她們姐妹三人也許會一直的風風火火、快快樂樂下去。曾經還幻想過一起辦集體婚禮呢！

可是事情總會不經意地朝著你想要的相反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