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給你帶來一絲麻煩,自然不能像從前那樣聲名狼藉。再說以前那樣,多少還有點賭氣的意思。挺幼稚的是不是?”章棲寧勾唇笑了笑。
“嗯。”
展隋玉應了一聲,“沒關係,棲寧現在長大了。”
章棲寧挽上他的手臂,道:“走吧,剩下的交給他們自己好了。”
“去哪兒?”
“等人。”
展隋玉不解:“誰?”
“妖道。”
章棲寧一想到那人便想到一個詞:陰魂不散。
她回到房間,推開門只見一身玄衣的龍辛澤大搖大擺坐在桌前,哼著禮朝舊時的曲調,怡然自得地給自己泡了一壺好茶細品著。
章棲寧不由皺了皺眉,“道長,隨隨便便在女子房中飲茶,好雅興啊。”
龍辛澤勾了勾唇,唇間還殘留著淡淡的茶香,移眸看向她。會發自真心的喜悅、生氣,偶爾斤斤計較從前覺不會在意的東西,看起來比最初見到那會兒的模樣生動多了。
他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盞,愉快道:“這要多謝姑娘房裡備著好茶,貧道聞著茶香就過來了。不知者不怪,章姑娘莫生氣,氣壞身體沒人替。”
這人謊話張口便來,說的理直氣壯。
說罷,他轉眸看向展隋玉朝他點了下頭。“展公子也是,進到這裡實乃無意之舉,莫怪。”
展隋玉也不和他多說什麼,“棲寧,待會兒換間房。”
“嗯,你不說我也打算這麼做。”章棲寧神色淡淡道。
龍辛澤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還真是一點沒說錯,這兩人一唱一和起來簡直讓人不快到極點。
“這樣啊,早說嘛。”龍辛澤站起來朝床的位置走過去,然後坐下來,順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扶頭側躺了下來。
“反正都要換房間,那讓貧道躺一下不過分吧。”
展隋玉、章棲寧:“…”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道長來這裡就只為了喝一壺茶?”
龍辛澤不要臉地笑了笑,心情忽然愉悅道:“說笑了,姑娘剛剛分明還說要找貧道來著,這麼快就忘了?”
章棲寧進到屋裡,展隋玉反手關上門。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陶家的事和你有沒有關係?”她眼神忽然一冷,雖是疑問卻帶著七八分的篤定。
龍辛澤揚了揚唇,狹長的眼睛微眯成狐狸狀,眉間那顆硃砂痣似用鮮血染成,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是,細究確實與貧道有關。”
“三百年前,我喝醉時弄丟了一卷卷軸。”
卷軸。
章棲寧看向他,龍辛澤嗯了一聲。
“對,就是陶家陶修如撿到的那一卷。我當時也沒在意,丟了就丟了吧。誰曾想在宿州時會遇到陶家後人,那孩子竟然還成了太歲的世間化相。此事不尋常,我便去查了下,沒想到陶家竟做出如此有違天道的事,會有那樣的下場也無可厚非。”
章棲寧:“我翻閱的古籍中提到,太歲也是天上的星宿。”
“是這樣。”
“既是天上的星宿,為什麼又需要活人獻祭?”
“嗯?”龍辛澤疑惑地挑了下眉,抬眸看向她,溫潤的眼裡攢著一絲懶散的笑意,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
“章姑娘,雖然你和從前不大一樣了,但我覺得有些道理你不該忘了才是。”
“什麼?”
龍辛澤坐正了身子,道:“善惡對錯這種事向來只對人有約束,對於其他的存在是神也好,妖也罷,只有願意被束縛的才會講究那些,大都是可有可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