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看魔怔了,可不能老憋在屋子裡看話本了,改日我帶你出去玩去。”辰逸壓下心頭的憂慮,對我笑道。
“知道啦。”那個復仇執念近乎瘋狂的聲音似乎還縈繞在心頭,但我無論如何不能再被它擺佈了。
我知道你死的不明不白,但你若就此安心離開,我會幫你完成你想要的復仇;但如果你既不能重新奪舍又一定要試圖左右我的想法和行動,我會和你同歸於盡,連這具身體一同毀掉,到時候你與這個世界所有的交集都會湮滅。
怎麼選,你想清楚了。
心底不斷默唸著這些話,先前不受控制的情緒終於再次完全歸屬於我。只是,如此,我或許只能忠人之事了。
經過兩日的急行軍,我終於又回到了這個令我們四個永生難忘的地方——飛霞關。
林譯果不其然站在營前軍禮相迎,在看到坐在馬背上的我和辰逸後,臉上冰霜般的神色似乎也出現了一絲裂縫。
辰逸將我扶下馬,自然地牽起了我的手,向林譯道:“林將軍當機立斷,將冰然四人送來大勝關,解了顧家軍之困,實乃首功。”
“四將軍過獎了。”林譯恢復了冷漠的樣子,只答了這一句話。
眾將士安頓好後,有短暫的休整,大家走動也自由起來。林譯到底還是在意親弟的,佈置完軍務便找了過來,甚至臉都好像沒那麼冷了:“二弟,這次上前線可有受傷?”
“不礙事的,”林謙見了兄長心下自是快慰:“倒是大哥你,我見你如今行動自如了不少,可是舊疾有好轉了?”
“我的腿如今已有大好之勢,雖做不到恢復如初,到底不似之前那般氣候稍變就疼痛難忍。”林譯說著,視線落在營中忙碌的女子身上:“說起來,還得謝謝她,沒有她們四個不怕死的闖營,我這腿也治不得的。”
我作為臨時的隨軍醫女,一入飛霞關便開始上工。看診送藥四處奔走,正忙的不亦樂乎之時,突然感覺背後有一道冷光,我轉頭尋找來源,卻發現不遠處聊的熱火朝天的林家兩兄弟,而林譯正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我逃命般地朝要去的軍帳趕去。
“大哥,你好像把沈姑娘都給嚇到了,”林謙抱怨道:“人家現在畢竟是顧四郎的人,而且還幫你治了腿,你不能溫柔點,沖人家笑一個嘛?”
“軍營重地,若無威嚴豈能服眾。再者我與她並無干係,眉來眼去有傷風化不說,更加惹人誤會。”
“眉來眼去……哥你也不用說的那麼嚴重吧!”林謙哭笑不得:“不過顧四郎如今把沈姑娘看的稀世珍寶一般,梅大郎那個不防頭的開了句玩笑他都直接翻臉了,您老還是別惹您的小舅子啦。”
“哦?”林譯似乎明白了當初那沈冰然執意要前往大勝關的原因:“竟有這事?”
“是啊,顧家四公子文武雙全,名動京城,弱冠之年便封懷化將軍,京城裡不知多少女子芳心暗許,也沒見他在意的。整天不是軍營就是書房,要不就是練武場,最多也就是和咱們這些從小一起長大的喝喝酒騎騎馬。”林謙感嘆不已:“唯獨對這沈姑娘,我看他是真上心了。”
“沈冰然能為他做到這一步,他二人倒也相配。”林譯道:“你也別光說別人,老大不小了,和古家的親事究竟如何收場,你也該有個計較了!”
林謙被戳中了痛處,臉色瞬間灰暗下來:“大哥,我想娶古家二姑娘為妻。”
“你之前咬死了不願的,如今倒不擰著了?”林譯看了自家弟弟一眼,“你若真是心儀他人,林家也不用你勉強自己。”
“沒有,說來話長……總之是誤會一場,我如今心裡只有古家二姑娘一個,絕無虛言。”林謙苦笑道:“只是,她怨我五年前的舉動,還給我寫了封休書,怕是不會輕易原諒我的。”
“她一個閨閣女子,給你寫休書?”林譯連連搖頭:“不可理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由得她胡來!”
“大哥,千萬別說這樣話。”林謙嘆道:“我與她的事我會自己解決,我若再抬出旁人來壓她,她更該跟我翻臉了。”
“罷了,你自己的事,也該你自己收拾殘局。”林譯冷哼道:“白長這麼大年紀,可算是懂了些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