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步行到一處水榭邊,皓月千里,銀輝洩地,抬頭是天上月,低頭是水中月。
他不遠不近地站著,月光給我們兩人都鍍上一片清寂的光。
最終還是辰逸先開了口:“你……何時來的?”
“你猜?”我粲然一笑。
他苦笑道:“我如何猜的出。”
我嘆了口氣:“辰逸,我其實已經不生氣了,也不怨你了。”
他立刻就慌了:“不,然兒,我情願……”
“慌什麼?”我走近他,“怕我跟你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糾結,終還是點了點頭:“是,若你離我而去,我餘生又有何歡喜可言?”
“之前說不怨你便是對你死心,是嚇你的,”我狡黠一笑,“使性子,懂不懂?”
“然兒,對不起。”辰逸臉上的歡喜一閃而過,隨即神色又凝重起來,“很多事,我……”
“很多事,你不告訴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去查去領會,這是你唯一需要道歉的地方。”我道,“你的然兒就算再善解人意,這樣也是很累的,還有,如此美的月色,你這時候應該抱抱我。”
他笑著將我擁入懷中,臉上是宛如珍寶失而復得的欣喜。
我輕輕在他懷裡蹭了蹭,似是在對他說話,又是在自言自語:
“周將軍的事我知道你和你兄弟們心裡都難過,但不該你攬的責任,便別揹著徒增傷感了。”
“辛夷家的事比較複雜,不過我可不是隨意被人擺佈拿捏的包子,嗯,不過古家大房的為人很可惡,我不喜她,你也別去給她送禮,她只配面上過得去的場面話。”
“你送我的東西我每一樣都很喜歡,就是古家夫婦白白替你承了個人情,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你不能直說是你嗎?”
“你爹孃的事,我已經知曉了。可大夫人很喜歡我的,只有你在這瞻前顧後。”我向他靠了靠,“不過,我也就怕這一件事,如果當年真是清瀾夫人指使,依你的性子,你豈不是隻能自苦一生?”
他將我摟的更緊:“然兒,什麼都瞞不過你。”
“但你還一直在瞞我,”我的手撫上他靠近肩膀的某處,略使了些力,他蹙了蹙眉。
“殺威棒舒服嗎?明天處理完軍營的事,來找我拿藥。”我嘟噥道,“我最近在配祛疤痕促進傷口癒合的藥,正好拿你練手。”
“好,遵命。”他的神情終於徹底的鬆快下來。
“最後,最重要的一點,你要是敢這樣抱別人,我就拿擀麵杖敲你的頭。”我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傻丫頭,你把我當什麼人了?”他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嗯,把你當……”我踮了踮腳,他以為我要說什麼便壓低了些身子。
我趁機飛快地在他耳垂邊親了一下。
然後懷抱的主人就僵在了原地,我推開他,瞧著他泛紅的耳朵,壞笑著跑開。
“嘻嘻,我可得回去了,還有,辰逸你可不可以抓到機會主動一次,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