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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意外毒發

晚些時候,處理完軍務的辰逸來了,還提著一個漂亮的食盒。

推門的聲音和飯菜的香氣一起來,在一堆藥材裡忙忙碌碌的我抬起頭來:“又是什麼面啊?”

他只是笑:“你瞧瞧不就知道了。”

我用身邊備著的水淨了手就去揭他手上的食盒:“你居然還跑去買了只叫花雞!”

“我素來覺得一品居的叫花雞味道最好,總想著帶你嚐嚐。”辰逸笑道,“不過我坐在軍帳裡掐指一算,然兒必定忘了吃飯,只能我送貨上門了。”

“誰說我忘了,我只是吃得晚。”我嘟噥道,又對上他盈滿笑意的眼,“一直看著我做什麼,人家都不好意思抱著雞啃了。”

辰逸默默掏出一把小巧匕首:“我又掐指一算,今日在下適宜做個片雞肉的廚子。”

“雞是人家一品居的大師傅做的,你還要搶人家飯碗。”我笑個不住,“不過嘛,我也想嚐嚐顧師傅的“手藝”。”

辰逸笑而不語,手上運刀如風。

“原來你們練武的人刀功也這麼好。”我拈起一片雞肉放進嘴裡,皮酥肉嫩,汁水豐盈,這是我吃過最香的雞了。

和辰逸一起用完了這頓以叫花雞為主角的晚膳,我淡定的擦了擦手:“多謝款待,不過別想著用好吃的收買我,我來給你上藥。”

“然兒,不用了吧……”辰逸有些為難。

“那我看看你的傷勢。”我堅決道,說著就上手去扒他的衣領,“我又不是沒看過。”

“然兒你……”辰逸的臉又紅了。

“是你君子的過分。”

然而每次看到他身上又多了傷痕的時候,我心裡的難受就會多一分。

這種情緒是日復一日積壓在內心深處的,只是平時我從不敢去多想什麼。

行醫是個不能摻雜太多個人情感的事,生離死別,皆是大事,醫者問診時若沒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鐵石心腸”,便易因情壞了大事。

所以即使是為辰逸療傷,我都是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實在是不能心疼,也不敢心疼。

然而今日,為他處理完傷口,攏上衣衫,我卻總是不自覺的想到白天阿楚的情況,還有給自己搭脈的結果,心口就堵得慌。

醫者不能自醫與醫術高低沒有關係,斷定自己的生死這事,太過殘酷,也太需要非人的勇氣。

辰逸見我神情鬱郁,忙攬過我,柔聲道:“我沒事。”

他說著又嘆了口氣:“早知你看了會如此難受,不如不叫你看見。”

然而此時我不僅心裡難受,連五臟六腑都隱隱痛起來,就像……無回谷裡受了內傷的阿楚一樣。

這種糟糕的感覺衝遍全身,我別過頭去,以手掩口,咳的止都止不住,辰逸見狀忙輕輕拍我的背,焦急地喚著“然兒”。

“水……”

辰逸倒了杯茶送到我手裡,我接過來喝了一口,但茶水並不能衝散越來越明顯的痛感,我能感覺到腥甜的液體無法控制地湧上喉嚨。

我將手放下,紅豔豔的一片,身體裡好像多了一把刀在攪著,將臟腑全部攪碎成粘稠的血。

辰逸的臉色在見血的那一刻變得慘白,彷彿咳血的是他不是我,但他最終只是握緊了我的手,努力維持著聲線的平穩:“然兒,我到底還能為你做些什麼?”

我用力搖了搖腦袋讓自己不要失去神志,又將左手扣上右手腕,號過脈後,推辰逸道:“幫我喊孫仲景……施針……我自己……穩不住手了……”

“好,我找他來!”辰逸擔憂地想扶我躺下,我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因為害怕一開口又會忍不住吐血,我連話都不敢多說。

孫仲景幾乎是被辰逸一把扯進門的,我順手將沾著血跡的手巾丟進了一邊的水盆裡,被拽的歪歪斜斜的他也嚇的不輕:“你怎麼回事情?好好的吐血?”

“施針。”我眼皮沉的慌,甚至提不起說話的力氣,“化功散……”

他立刻反應過來:“顧將軍,扶住沈冰然,別讓她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