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如果”我也不過是想一想,細思下來,我便發現了蹊蹺之處。
“這事不對。”我脫口而出,霎時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一是如阿楚所說,太突然了,不像皇家行事的作風;二是若要賜婚,早就該賜了。”
辛夷一下子領悟過來:“的確,以端王妃和國公夫人的關係,若她們真想結親,定娃娃親也是可以的。”
“還有,顧家為將門世家,軍中威望不言而喻,還出了一位太后一位寵妃,這種情況下,再讓國公世子迎娶當朝郡主,我實在不敢賭這位官家是個毫無忌憚的君王。”我道。
“道理是對的,但現在這一切就是發生了。”孫仲景道,“他就是不忌憚。”
“我倒是覺得,若真這麼說,這賜婚背後一定另有目的。”阿楚道。
“這可能就是解決此事的關鍵,”我道,“先回去,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我們一行人趕到家時,卻見顧辰逍和顧杉兩個正在大門口焦急的踱來踱去。顧杉一見到我便瘋也似的跑過來:“沈姐姐,我四哥他被關進天牢了。”
“我知道,我也正是為了這事回來的,你們先進屋坐會吧。”我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陳武師和古慎先生都不在家,陳姝陳嫻二位嬤嬤和陳夫人、古夫人已然在等候。我、阿楚、辛夷和孫仲景兄弟與顧家兄弟進門坐定後,顧辰逍神色複雜,似乎是在醞釀如何開口。
最終他鄭重其事道:“沈姑娘,事關四郎性命,在下不得不開這個口了。”
我竭力讓自己平靜:“公子請說。”
“敢問沈姑娘,我四弟贈你的血靈芝何在?”
“這與他抗旨賜婚有何關係?”
顧杉道:“我們也不清楚,但四哥被押進天牢後,端王妃派人送了信到家裡,說若我顧家還想要四哥的性命,就將四哥從通天門帶回的血靈芝拿出來。”
陳姝首先冷笑一聲:“荒唐!這血靈芝是你那四哥自己送給了冰然的,如今又讓你來討回去是什麼道理!”
“……”顧杉將牙咬了又咬,他年紀雖小,覆水難收的道理他也明白,若再說下去,只怕自己、同來的二哥、身陷囹圄的四哥乃至整個顧家的臉面都要賠進去了。
顧辰逍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他沒有接陳姝的話,只是向我道:“沈姑娘,我不敢要求姑娘什麼,但抗旨之事非同小可,官家此次也是真的雷霆震怒,四弟他心中只有你一人,若……姑娘不願相救,他也就……”他低下頭,沒有再說下去。
陳姝的臉色又冷了幾分:“你這是在要挾誰嗎?”
“若惹的前輩不快,顧辰逍隨您處置。”他向陳姝行了一個告罪的大禮,眼睛卻依然看著我,“但四弟的性命,的確繫於沈姑娘一身了。”
“辰逸給我的血靈芝有兩株,其中一株我已經用來給阿楚恢復經脈了,她是習武之人,若當初受損的經脈不早日修復是很危險的,我想你們也明白。”我平靜地道,“還有一株,我本是準備製成解我和她體內化功散餘毒的解藥了,只是前段日子我一直在為圍剿通天門受傷的人療傷,才耽擱下來。”
顧辰逍愕然地望了我們良久,最終苦笑道:“天意如此,我並不知曉這些,抱歉了,七弟,我們走吧。”
“二哥!”顧杉見狀十分著急。
“血靈芝於兩位姑娘性命攸關,我們如何好奪去!”顧辰逍嘆道,“七弟,你想想顧家軍能平安歸來是因為什麼,況且四弟已經做出了他的選擇,不是嗎?”
顧杉也是機靈人,頓時明白過來,忙站起身來,誠摯的道歉道:“實在對不住了,今日便當我和二哥沒有來過這裡。”
顧辰逍抱了抱拳,臨走之前,他衝我苦笑道:“其實,四弟私闖王府前是告訴過我和三弟的,他說,”
“用他一條命,換然兒餘生平安,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