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假如是北戎下毒,然後讓一大群人陸續毒發,那便如會傳染的瘟疫一般了。”
“只是如果是下毒,這如此可怖的症狀,加上這麼長時間絲毫無人察覺,真的會有製毒投毒手法都如此高明的人存在嗎?”
可若果真如此,我們將要面對的,會是多麼可怕的對手。
“的確,難以置信。”阿楚搖了搖頭。
“這不過我一時猜測,先別多想了。”我換了個話題:“話說回來,你可決定了要和孫仲景一起到北境去?”
“我是有些猶豫,從未見過打仗也必定是怕的,但孫公子和辛夷都不會武功,我若去了,也能幫上一二。”
“你若心中不願,千萬別勉強自己。”阿楚一向是古道熱腸的人,我生怕她因此做出什麼違心的決定:“況且你還有陳伯父、陳伯母和奶奶,他們若堅決不放,你也別兩頭為難就是。”
阿楚聽了這話也不糾結,反而安慰我:“不打緊的,我若真要做決定,這些事是必定是得擺平的。冰然你是已經決定了嗎?”
我笑了笑:“若是見死不救,實在對不起我平生所學,更不配自稱一聲杏林中人了。”
還有我不敢問出口的那個名字,那個人。
我知道他應當就是孫仲景所說的顧家兒郎中的一個,但我不敢問,甚至不敢裝作若無其事的提起他的名字。
我原以為他只是我偶然救下的一個普通病人,雖然和其他許多普通人相比,生的的確很好看,武功也很好。
但如今我才發現我害怕提起他,我很在意他怎麼樣——只是這種情感究竟該被歸屬於哪一類,我還不大能確認。
於是我還是補充了一句來掩飾自己的心思:“不過戰場兇險,兩天後我若是突然反悔也說不定,只是我獨身一人,去與不去都沒什麼牽掛的。”
回到家中,我將那幾本醫書細細仔細查閱研讀,不知不覺竟讀到了雞叫頭遍時。
次日下午,阿楚上門來告訴我她決定去北境走一趟,又給我送來了陳伯母打好的包裹。
“你若同去,用得上的。”她說這是她母親的原話。
阿楚在說服家人時,並未太多描述前線情況,而陳武師與妻子也未多問和阻攔什麼,只是囑咐了她許久“戰場注意事項”。
另外還有一句:“似你這般也不必逞什麼英雄,一切以保全自己為上。”
晚上,我將家裡收拾了一遍,又將可能派的上用場的藥材一一備好、打包。
出發當日,為免麻煩,我和阿楚都換了身簡便服裝,又將長髮束了馬尾,提早了一個時辰往營盤處去了。
離卯正還有半刻鐘,我、阿楚、辛夷、孫仲景四人望著眼前乾乾淨淨的空地——原本應該是顧家軍營的地方發呆。
我只覺得有烏鴉從頭頂飛過。
孫仲景很尷尬的撓了撓脖子:“我們好像遲了一點,他們走的也太乾脆利落了些……”
“咱倆兩天前在軍營門口該多問一句他們何時走的。”我感到一種被世界拋棄般的悲傷,“畢竟我們肯定走的比行軍慢多了。”
“我們得自己去前線了。”阿楚有些無奈:“我還想嚐嚐軍營伙食是啥樣的,看來沒機會了。”
“我也是,雖說即使咱們趕上了,他們也不一定願意帶我們一起走不是,挺好,挺好。”我自嘲道。
“希望我們帶夠了盤纏……”辛夷考慮的很現實。
孫仲景見三個年輕女子,俱是輕簡裝束,揹著各自的包裹、藥箱,從容不迫,即使明知獨自前去比跟著軍隊更為艱難,並無半點慌亂緊張。
他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些敬重之情:“沈姑娘、陳姑娘、古姑娘,多謝了。”
我笑回道:“這樣稱呼你也不嫌麻煩,以後直接叫我們名字就行,我們也就叫你孫仲景,怎樣?”
阿楚與辛夷俱是點頭認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