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席宴,不過菜色也就那幾樣,當今聖上崇尚節儉,官員們私下底不知,可正式場合那是省了又省,可謂寒酸。
不過這宴名義上是天子所賜,吃進嘴裡感覺自是不同。
酒過三杯,宴上的人便亂了。
十年寒窗一朝中舉,考官們多少也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並不約束他們,只不過都在暗中觀察。
剛入門的舉子,未經歷過官場險惡,大部分還是純善的,什麼品性一目瞭然。
能來鄉試當考官,沒有人是簡單的,這裡面摻雜的東西錯綜複雜,以後下面這些人會跟他們一樣,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宋添被眾人圍在中間,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都想跟他喝一杯。
來之前宋二才就教育過兒子,以善報善,榮辱不驚。
敬個酒而已,宋添都給了面子,不過喝他就做做樣子就行了,畢竟人多,要是都來杯一會回都回不去了。
大家都很理解,有攀附之心的還問他宿在哪間客棧,明日一敘,再把酒言歡。
這就免了,宋直言,他不住客棧,住自家宅院。
這般一說那些人便明白了,心中越發肯定,要跟這位小小的解元郎打好關係。
在府城能有宅子,想來家底不薄,這般入仕時更是多了份助力跟保障。
這樣一想,那些人更是殷勤,約他明年會試京中相見。
這次的席宴解元自然是全場主角。
跟宋添坐對直線的田茂一杯杯喝著杯子裡的酒,心中不爽到了極點。
這個解元誰都行,為什麼又是他!
應付了大部分人,高燁華端著酒杯湊到宋添身邊,幽怨地盯了他兩眼道:“沒想到你小子本事還不小,連荀德都給你比下去了。”
“高兄,此人是?”
荀德是這次鄉試的亞元,宋添以前從未見過他,突然冒出來又中了亞元,老實說宋添是好奇的。
高燁華撞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不知道了吧,都入仕的人了,連這些事也不打聽清楚,以後那些路你要怎樣走?”
這人越說越懸乎了,宋添向他敬了一杯酒道:“還請高兄賜教。”
高燁華會湊過來說白了就是他想說,心裡藏不住話。
很快,他就攬上了宋添的肩膀,說道:“那是這次鄉試的保人,是專為解元而來的,只不過給你小子奪了去。”
“保人?”
宋添第一次聽到這次詞。
“是啊,別的地方來的……”
高燁華點到為止,起身拍了拍宋添的肩膀道:“明年的會試殿試咱倆好好加油吧。”
人走了,宋添端著酒杯皺眉。
而此時他旁邊的位置上,荀德正在跟一位兩鬢斑白的舉人嗑話。
他神情平淡,說話時徐徐而道,看起來很是沉穩有禮,跟他們這些人有著明顯的區別,是那種看不透,摸不著的神秘感。
也許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荀德轉頭,對宋添笑了笑。
宋添舉杯示意,轉過頭便想,這事或許他應該找院長問問。
有些事情就算他不樂意也上船了,不如先順勢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