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姑娘許是暗衛中最小的一個,至今為止執行任務的次數也不多,心性還算是單純,功夫也不差,若非如此,慕容澈也不會給她找到安淼的身邊,碰見這樣的女孩子,她總不會給差回來了。
只是忽然面對了這樣的事兒,兩種不同的選擇擺在眼前,一方面是慕容澈的吩咐,另一邊是被慕容澈囑咐了一定要聽其話的安淼,她站在原地,臉上難得浮現了惶恐的情緒,她反抓住安淼的袖子,紅著眼道:“安大夫,我不是逃兵,我不能把你留在這,他們會....”
“他們什麼都不會,不會傷害我,也不會殺了我。”安淼深吸口氣,上前一步,猛地抱住了她,堅定道:“你不是要聽我的話嗎?堅強一點,按照我說的去做,我會活著得,到時候你還會繼續保護我的,對嗎?”
小姑娘的眼淚到底是掉下來了,她怎麼可能不知道安淼急著讓她離開,是為了保她一命,那些塞外人縱然是不會傷害安淼,也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但她活在世上的任務不就再次,她一定要死在安淼前面,即使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這孩子真是有點一根筋,眼見了雙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們已經沒有在拖延的時間了,在拖下去,一個都跑不掉。
安淼咬了咬牙,沉下臉,寒聲道:“這是命令,離開這裡,然後帶著人來救我,如果你不走,才是真的要害死我!”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小姑娘聽得嬌軀一顫,她低下頭,仿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抬起淚痕縱橫的麵價,對著安淼重重的拜了下去。
“請安大夫一定要活著,十七一定帶人來救你,十七一定會回來!”
最後的一句話,她像是拼盡了畢生的力量,連看都不敢在看安淼一眼,咬著牙,轉身撲入了來路當中,她功夫雖然比不得白澤等人,卻也是不賴,此時是帶著些許決然的意思,和塞外人交起手來,簡直是悍不畏死,招招都是互相殘殺的本事,等對方一露怯,另外的人還沒來得及包上來,十七咬緊牙關,全身的力氣集中在足上,猛地向前一躍,在看時,已經沒了影子。
安淼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在心中悄悄的鬆了口氣,她的神情要比想象當中冷靜的多,甚至有了點冷靜到過分的意思,十七離開,她分出心思偏頭看了一眼安如陽,見他還在地上跪著,柔聲道:
“起來吧,這麼冷的天,大男人跪在地上時間太長,寒氣進到骨子裡面,老了的時候可就難熬了。”
安如陽身體一顫,緩緩的抬起頭,他淚眼模糊的雙眼看著安淼,聲音裡滿是痛苦,“姐,是我騙了你,你不恨我?”
“說什麼傻話呢?”安淼勾起唇角,過去扶他起來,聲音依舊是柔到了骨子中的溫和,“你什麼時候,值得被我恨過了呢。”
安如陽的心,才剛剛升起來一些,又重新的調回了地獄當中,他看著安淼的笑容,只覺得有冷氣源源不斷的從四面八方襲來,鑽進他的骨頭,凍結了心臟。vp
十七受了不少傷,卻半分都未影響到她繼續向前的腳步,她紅著眼,鮮血順著手臂緩緩低落,接觸到雪面,凝成了暗紅色的孔洞,她像是感覺不到疼的是的,一張臉比冬日裡的冰塊還要冷上幾分,那車伕還沒來得及反應,懷裡已經被塞了一袋銀子,一匹馬的韁繩被硬生生的扯斷,之前見過的小姑娘俯身上馬,揚起馬鞭,轉瞬就見不到影子了。
只留下車伕自己,愣在原地,看了眼懷裡足夠買下十幾輛馬車的銀子,一臉的不知所措。
每多耽擱一秒鐘的時間,安淼就有可能受到傷害,十七抿緊了唇,臨走之前,安淼的臉還在眼前,即使到了那種程度,她竟然還是沒有半分慌亂,而十七的心現在已經徹底的亂了,她不怕慕容澈的懲罰,更加擔心的是安淼的安慰。
她直接進了宮,守在御書房的桌前跪下,有其他的暗衛過來打探,一聽到她給事情交代完,齊齊的變了臉色。
出事的可不是普通人,那是給慕容澈捧在心尖上的安大夫,現在竟然出了這種事,要是慕容澈知道了,該是多麼震怒。
十七面無表情,她身上的傷還沒處理,滴下的血液幾乎要打溼了衣服,臉色越來越白,即使如此,他腰背筆直,焦急的等著慕容澈的回來。
不能在耽擱了,萬一要是那群人的目的是殺了安淼的話,十七不敢在繼續的想下去,她雙目含淚,低下頭,用力的在臉上一抹,不可能的,安大夫說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如此,她是很厲害的人,她說的話,一定都不會騙人的!
慕容澈回來的很快,一進御書房,濃郁的血腥氣撲面而來,他的眉頭皺的更緊,身後跟著的暗衛更是一聲都不敢吭。
十七聽到了動靜,猛地回過頭,看到來人是慕容澈,急聲道:“主上,快去救安大夫,是塞外的人,還有樂善藥店的安如陽,是他給安大夫騙過去的,好多塞外人在哪裡守著。”
慕容澈的臉沉下來,他沒理會十七,轉頭對另外的暗衛道:“把沒有任務的暗衛全都找來,還有白澤。”
“是。”
那暗衛轉身退了下去,慕容澈走到御桌後,提筆寫下了幾個字,交給門外的宮人,讓他儘快下發出去,暗衛的力量,加上官府的勢力,另外還有一些東西可以被利用上。
他拿出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紙張,淡淡的綠色,似乎上面還夾雜著某些香氣,在上面同樣寫下了幾個字,這一次,等到一個暗衛歸來,才遞給了他,讓他送到某個地方。
能拿出來的力量,都被擺了出來,只是慕容澈還是放不下心,他拿著筆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眼中的怒色幾乎要噴湧而出,竟然就在京城外,在他的眼睛下面,安淼被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