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傳令上來的是一位少年,身著一身月牙白學服,他面容俊朗泠然,跪下叩禮時又不卑不亢。
“仁啟堂學子叩見陛下。”
昭仁帝頷首讓他起身,展目看去,只覺得他甚是眼熟,阿海在一旁輕言提點,“陛下,這是景國公的三公子。”
昭仁帝方才驚覺這是喬理,他又有些悵然。
他見喬眉是常有的事兒,但景國公府的子嗣,他除卻記得景國公長子喬奕常年戍守北地,其他的人卻是沒甚印象的。
而喬璟喬理倆兄弟自十歲起就一直久居仁啟堂,甚少出來。
“將你所見所聞,都說與他聽聽。”昭仁帝頷首,對喬理道。
曹衛仍垂著首,只眸子裡透了股陰森的冷意。
“是。”喬理眉間只有著目從容不迫,連目光都沒投半分給跪在地上的曹衛,聲音清朗地娓娓道來。
“昨日學子聽聞父親入獄,祖母臥床不起,便向先生請了假趕回家中。途經味品軒時,學子想起祖母喜甜,恐她老人家不肯吃藥,便想進去買些蜜棗。”
“進去後,店主在和一名女子說些什麼,學子依稀聽到了些……”喬理頓了頓,似乎在回想。
“那女子不知問了什麼,店主非說已經沒了,兩人爭執得厲害,學子才留意了片刻。”
喬理說完這話,殿門外又穩步行來一人,頭束玉冠,腰佩墨玉,只是生得俊朗的面容現在瞧著氣色不大好,而他身後的內侍亦步亦趨有些憂愁地跟著。
而守殿門的內侍應該是得了他的令,未曾前來通報。
“父皇。”謝懷錦揖手,面無神情,“兒臣已將喬理所說的人帶來。”
昭仁帝淺淺地皺眉,似有在責怪他不該出來,卻還是開了口:“帶進來。”
聽得這話,曹衛的神色陡然凜冷下來,眸色浮浮沉沉地泛起狠厲之色。
那店主甫一進來便“噗通”一聲跪了地,手顫顫巍巍地碰著那光滑的地面,一把眼淚便掬了出來,“陛,陛下,草民怎麼敢謀害太子殿下?陛下明察,陛下明察啊……”
他旁邊跪下的女子容貌妍麗,一襲衣裙華麗奪目,她亦是抖著身子一個勁兒地流淚,說不出話來。
而在旁邊瞧著的諸位大臣皆眼觀鼻鼻觀心般地垂了頭去。
“店家,你且說說,你二人為何爭執?”得了昭仁帝的意,阿海上前一步問道。
“我……不草民昨日在店裡守著,這夫人進來便要二十斤糯粉糕子,可那時的糕子已經不多了,我便讓她去其他鋪子瞧瞧。”店主一臉無奈,接著道。
“草民以為她是因著小店的糕子好食,便慕名而來,卻不料這夫人又說糯米糕子沒有了,便給她糯米粉就是。”
“草民當時便覺得不甚對勁,自然不肯賣她,哪知……她竟同我吵起來!”店主又拎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幸好這位小兄弟在場,否則又冠我個欺負婦人的罪名可不得了!陛下明察啊……”
那女子只哭啼著,聽店家將罪名盡數推脫給她,她自然不應,便拭了淚回道:“回陛下,民女昨日只想為相公買些糕點,得知店裡不多了,便想買些糯粉回去親手來做,只這店家無論如何都不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