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沒我的吩咐不準讓人進來。”喬眉仔細地看那話本子中描述的段落。
拜月忙不迭地應喏著合上了門,她在門外忍不住長吁一口氣,便是姑娘不說,她也不會讓人進去的……
“身長七尺八寸,風姿特秀,見者皆嘆曰: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喬眉一字一句地看完,才發現這位著書人竟寫了大半頁誇讚世子外貌的。
南啟近幾年因同西北兩國交好,跟了些他們的風俗,民風逐漸也變得開放。
街頭小巷這樣代入某個世家公子的寫書法,如今已是屢見不鮮了。只是京中貴女們還是不能讀這樣的書,府中主母都恐帶壞了姑娘們,怕她們十幾年的詩書禮儀都忘到腦後去了。
近幾日喬眉偷偷看了好幾本,寫這樣多誇讚人的話她還真是少見,她捏了顆葡萄塞進口中,心下又不由扼汗。
喬眉再往下讀去,又是一怔。
書中提及了世子的身世。
謝慕白並非盛王妃親生——這便要扯一扯盛王夫婦的事了。王妃體寒,因而不易受孕,同盛王恩愛了數年卻仍舊無所出,於是兩人合計在宗族中抱養了名男嬰,取名慕白。
書上說得籠統,喬眉卻知道這其中細枝末節。她突然想起來,昭仁帝忌憚盛王,這其中大概還有謝慕白的關係。
他同淮南王有些淵源。
如今淮南王李程手握北州一半兵權,曾因救駕有功才被先帝親封為異姓王,後來又尚了大長公主為妻,登時船高水漲,甚至還入了宗室。
而當時,昭仁帝剛登基不久,大長公主藉著他同室操戈、殘害兄弟的名頭,在朝上近乎成了一言堂。且她還手握北州盡數兵權,連南州的通塞要害都涉及三分。
後來大長公主病逝,昭仁帝不僅沒讓她入葬皇陵,還徑直下令斬殺了淮南王府所有嫡系血脈。
爾後卻扶了淮南王的草包庶子上位,名義上是分了一半兵權與他,這實際上麼就不可細究了。
而謝慕白就是現今的淮南王的庶子,他曾被王府遺棄,又機緣巧合地被正在遊玩盛王夫婦拾到,就這麼養了起來,直至七八歲才被昭仁帝知曉他的身份。
喬眉猜著,盛王一家之所以遠離京城,甚至都不去北州的原因就在這。
“姑娘,令藍姐姐來了……”拜月有些緊張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令藍是喬老夫人身邊的人。
喬眉立馬把手中的話本子塞到軟枕下面,又把腳邊的女訓給踢過來。好一翻動靜後,她方開口讓人進來。
拜月推開了門,看著喬眉手中熟悉的湛藍書封,這才鬆了口氣。她引了令藍進來,又退下去讓小丫鬟再備一盅山楂茶上來。
桌上的瓜果茶點都被吃的七七八八了,姑娘也不怕積食……
令藍躬著身子行了禮,她是喬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生得膚白貌美,十指纖細,一瞧就是在老夫人面前不用幹重活的。
只是喬眉很不喜歡她。
周氏對喬老夫人敬重不起來,就是因著老夫人時常插手大房的事兒。比如她眼前這個令藍,曾經在喬老夫人的默許下爬了她爹的床,妄想混個侍妾。
可她哪裡知道景國公只對周氏一心一意,當即就踢了她下床,同喬老夫人翻了臉。可就算讓令藍在府中上下失了臉面,喬老夫人也仍舊對她器重有加。
只是平常傳話的都是老夫人身邊的小丫鬟來,怎麼今日……
喬眉正想著,那邊令藍遲遲得不到她的話,登時就自個兒起身了,還帶著哀怨的神情看著她。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