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這日莫名地布了些陰雲,明明昨日還是晴空萬里的。剛過了午時一刻,景國公府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頂著大風來的人報了名頭,卻只說自己是宮裡頭的,要找府上的四姑娘。
門房並不認得他,但眼尖地看著他身著的錦緞長袍,竟然著了便服而來,想來他雖只是個傳話的,顯然也是能呼喝旁人的。
他心下有些瞭然了,但是最近府裡不太平,更不能隨便放了生人進來。
想罷,門房衝那人一拘禮,恭恭敬敬地道“公公還請稍稍候著,奴才要先去請示了主子們。”
哪知他話剛落,那公公身邊的人就衝他喝聲“放肆!你知道這是誰……”
“盡安!”公公制止住那人,轉頭向門房溫聲道,“你先去向府裡的老夫人稟報,我們在這候著便是。”
被那人一兇的門房本有些害怕,聽了公公這翻話,才如蒙大赦般逃進了府裡。
“順公公,你這樣對他客氣做什麼?我們可是東宮……”許盡安到嘴邊的話被他一瞪,又咽了回去。
他眼裡還是有許多不解,如今陛下身子不好,其他兩位王爺又已是無緣皇位。說句大不敬的話,若陛下崩了……這位子定是他們太子的!
而這景國公府區區一個下人,都敢先擺一番臉色……
許順搖搖頭,面上雖有些對許盡安言行的不滿,但嘴角卻是微微上翹著,顯然心情極好。
他哪能不高興呢!
勤王被俘,敬王又是個不爭的,這下子,主子真的可以高枕無憂了。
許順含著笑,面上是許盡安看不懂的神色,他的思緒又飄飄遠。
前兩日,他和主子還被關在大牢裡頭,那回送飯的那人偷偷遞了蠟丸,是十一發覺了不對勁,派了人來。
不過當時為不引旁人發覺,就讓人易了容代替主子留在牢裡,而他自然也得繼續陪著……
幸好,他沒在那又暗又溼的牢房裡待太久。就在昨個兒晚上,十一帶著一眾衛兵擒下了勤王……
不多時,那門房去而復返,他身後跟著個面相伶俐的丫頭。
拜月見了面前的人,也是一怔,她自然是認得許順的,從前姑娘讓她送了好些信給太子,就是經的許順的手。
拜月連忙迎上去,先行了一禮才道“許順公公,您怎麼來了?”她忽而想到了什麼,眼裡都亮起來。
許順微微點頭,拜月是喬四姑娘的貼身侍婢,因而他也不拘著話,直接道“是殿下命我來的,殿下讓我問候喬四姑娘,近日她在府裡可還好?”
“姑娘挺好的,公公快請進來!”拜月將人迎進了府裡,又開口解釋方才那門房,“這小子是幾月前新來的,多有不識禮數的地方,許順公公還請勿怪。”
後頭把門掩上的門房,一陣臉紅,不過他倒不是計較著拜月的話,而是……方才拜月姑娘竟拉了他的手,那樣柔軟……
遠去的眾人自然沒看見這一幕。
下人來稟時,喬眉正同周氏一起採摘院子裡的夏堇花瓣,紫色的夏堇因寒氣吹卷,開得很是感人。
從前的鳶尾早就被換上了這花,若按以往那樣的花季,本該早就大簇擁朵地開著了,可如今花瓣兒都焉焉的。
這樣的花用來做花茶是不美的,周氏便想著把花拿來調香。
這不,正和丫鬟們三三兩兩地忙著,院外就聽著拜月和景苑堂的婢女一同進來,一一見了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