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眉抬頭,她怔怔地看著他,不自覺地說出口“你、你從前也穿過”
只是她話落了,就從謝懷錦的永遠都是泠冷的眸子中,窺見了一層淺淺的笑意。
緊接著,她的手被輕輕執起,滾燙的溫度幾乎讓喬眉以為是她還在做夢。
“我答應你。”謝懷錦這樣道,“日後再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
他一字一句說得這樣慎重,彷彿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喬眉察覺到他話中的一絲珍惜,又彷彿,她是他的心間至寶一般
雖然不知他為何突然說這樣的話,喬眉還是笑了笑,“回去後,自然無人敢讓我受什麼委屈。”
她還問道“陛下現在來了,可是立馬就能帶我走”
“不急,此處還有些事還未了結。”謝懷錦說完這句話,他又頓了頓,繼續接了句,“朕已經往京城遞了信,無須怕他們會再憂心。”
喬眉點點頭道“多謝陛下。”
她心裡騰起感動。她最擔心的就是爹和娘,尤其是她娘,聽了她被擄會不會把眼睛都哭腫了
兩人邁著步子往前走去,雖然一路無話,但喬眉卻覺得現下是這些日子來,從未有過的輕鬆和寧靜。
等回到原來的院子裡時,裡頭烏泱泱地跪了一地的奴僕,見了她和謝懷錦進門,呼聲震天。
喬眉不經意地往後頭看去時,原先立在謝懷錦後頭的侍從已然不見了蹤影。
謝懷錦在隆格爾待了三日。
喬眉沒有搬離那座季清安給她安置的宅院。只是裡頭用了上好的銀碳生火供暖,煮湯的鍋爐被撤去,擱上了能暖手的大暖爐。
就連門邊的布簾子也換上了厚重的氈毛簾,再不用四下繫緊,風也不會吹進來。
這改變的原因不是其他,正是因著謝懷錦來了,他不僅來了隆格爾,他還住進了這座宅子。
這三日裡,他大部分的時間是陪著喬眉的。
陪她穿著厚實的氈襖、戴著毛絨絨的手套去雪地裡堆雪人;同她下著棋,一邊又說著小時候的事;還與她一齊去廚房裡,親手點燃木柴,燒火烹食。
他教她在棋盤中,執子步步為營,她便告訴他這樣冷的天裡,吃些冰涼涼的東西才最是過癮
喬眉能察覺到他的轉變。
自從姑姑逝去後,謝懷錦就再也沒笑過,她也再沒見他落過淚,好像成了個不再去觸碰紅塵萬物的木頭、或者說,是一潭死水。
她從來沒見過像這幾日的他,他在高興,雖然喬眉不懂他為何突然這樣,但她心中亦是為他開懷。
“陛下什麼時候回宮”
喬眉用手託著下腮,看著對面的人伸手摸了顆黑子,手指修長勻稱,沒有多少猶豫地便落子在棋盤上。
謝懷錦復而看向她,“你想回去了”
喬眉就點點頭,“是啊。”
哪裡能不想呢,謝懷錦還沒來的時候,她整日地盼著他或是大哥能來,帶她逃離這裡。
她不僅想爹孃,她還想變了性子卻對她沒有敵意的喬夢,她想曾經同她要好、後來卻被曲氏教導得逐漸偏激的喬玉。
她甚至還想喬老夫人。
謝懷錦如同方才下棋一樣,沒有猶豫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