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殷九意識清醒回籠,才發覺周圍環境不再是一片漆黑,這裡是一處冒著寒霧的冰窟,尖銳的冰刺伴著泥土突在地面,頂上也是晶亮的冰塊。
頭還是有點暈,這無出鐘的罩子不知道是什麼做的,防禦竟然強悍如斯。想想從前在魔界她也打劫過不少寶物靈器,早知道去搞這些底蘊世家了。
殷九看著身下用來墊的衣物,還在想言濯去哪兒了,抬頭就見劍光一晃,他回來了,眉頭微微蹙起:“沒有出口,只能等到陣法切換時看沒有沒破綻。”
這樣啊,殷九無視了他伸出的手,自己起身。然後狀似隨意問:“無出鍾到底算什麼靈器,這裡面還有陣法?”
“準確來說,是迷惑型。雖然無出鍾顧名思義是用來圍困的,防禦極強,人無法從內部破開。但被困的關鍵還在於鍾內無數變幻的陣法,所以無出也是真的。”
言濯默默收回手,眼簾垂下,似乎沒什麼情緒波動,淺淡的嗓音大致說了下無出鐘的情況。
那她怎麼都沒聽過這東西,殷九琢磨,這黎氏隱藏的可真深。
可真不怨黎氏,哪個底蘊深厚的世家手裡沒幾件壓箱底的保命東西,哪會輕易給外人知曉。
“藏書閣裡有記載,我以為你會記得。”
藏書閣裡的她怎麼可能記得?除非早期被罰抄寫,比如什麼死記的上古四方天海陣,可偶爾她會趁無人用靈力偷懶。
像言濯這樣的人,小事是沒有印象的,就像很早姝玉命盤的事,實則是因為他壓根不會留意周邊的人或發生的事情,就算說了也是下一秒就忘。
假如他真的是記性差就好了。關鍵就在於,他針對性記住的,就絕對不會忘記。看,就連這讓她罰抄的書目都沒忘。
所以像隔了好久經殷九改動的滄琅劍招,哪怕只給言濯看了一次,也是萬般小心,儘量避免。
可惜沒什麼用,太多細節容易暴露了,殷九自認已經很完備。
“不記得。早先滄琅的事都忘的差不多了,畢竟那麼多年了,別說書,如果不是這次回來,人都記不住了。”殷九倒是很乾脆,沒在乎最後一句是不是意有所指。
他沉默半晌後:“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哪怕是見一面都不可能。”
冰凍過的池面上透亮反光,殷九踩在上面,碰運氣般尋找點出去的線索。
“所以呢,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
“從蓬萊回來後才留意。”然後很快就能確定,畢竟太熟悉了。可如果不是被提醒,他確實不會主動去關注,即使是新弟子。
這麼早?殷九扯扯唇角:“哦,敢情是我在自作聰明,看著是不是很好笑。”
可言濯定定地看著她:“倘若我告訴你實情,你還會留在滄琅嗎?”
想都不用想,答案肯定是不。
別說還能像現在暫時心平氣和聊天,殷九一句話都不會留就走人。
“有什麼區別嗎,”殷九用劍挑開池邊的冰石,不鹹不淡道:“就算我出於目的暫時需要待在滄琅,也一直用著虛假的身份,說的也不是真心話。”